书房内,骤然间多了几分寂静。
宋以歌诧异的看向傅宴山,似乎不敢相信,这人怎么就在突然间变了卦。明明一开始,这人也是不愿娶她的,就算是要做戏,如今四下无人,也不该如此的。
难不成……他只是想骗骗自己手中的平安扣?
可那玩意又不怎么值钱?他骗来有什么用?宋以歌在那冥思苦想的,一双秀丽的眉眼只恨不得全部拧巴在一起。
傅宴山又何尝瞧不出她的为难,只是不管她今儿在如何为难,他今儿是必须要得到她的这玩意的。
当然这话说回来,也不过是因为他醋了。
瞧着宋以歌迟迟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又轻声一笑:“怎么?你那平安扣给得庄宴,却给不得我吗?”
“不是。”宋以歌觉得喉咙有几分涩意的吐出了两个字。
她给庄宴,是借着林璎珞的名头,在这么一个金陵,同她有牵扯的人少之又少,唯有一个庄宴,同她幼时牵扯甚多,给他也算是为那玩意寻了一个归处;但给傅宴山,却完完全全是以她个人的名义。
这其中的相差这般多,叫她如何能不纠结?
可撇开这些个人情感而言,别说一枚平安扣就算是十枚二十枚,她也该给他求来的。
傅宴山瞧着宋以歌依旧还有些许的为难,第一次不太愿顾及她的心情,立即拍案道:“三日后,我会带军离开金陵,届时你来城门口送我吧,带着平安扣。”
纵然想拒绝,可宋以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傅宴山也不愿在此事上同她多言,挥挥手便让小厮带着她退下了。瞧着她离开的身影,傅宴山不由得思忖,觉得自己这几日还是别出现在她的面前,免得那平安扣就被她找理由给扣下,不给他了。
沈州从微敞的窗扇翻身爬了起来,衣袍摩挲着走到傅宴山的身边,他低头笑着:“舍不得?”
“来了。”傅宴山听见声音,就连抬头都不太愿意,他将原先搁在宋以歌面前的茶盏收了回来,摆在手边,又重新拿了茶盏倒上了茶水,推至沈州的手边。
此时,茶水已经有些凉了。
沈州端着茶盏喝了口,整个人呆滞的立在那片刻之后,没忍住,转身,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如数喷了出来,他愤恨的用袖子一擦嘴角,呱呱大叫:“兄长,你这是茶吗?你这能喝吗?明明就是烧开的井水!一股子怪味!”
“本来就不是喝的。”傅宴山神色未有半分的变动。
在沈州仇视而怨念的眼神中,傅宴山毫不顾忌的说道:“这是给你未来的小嫂子暖手用的。”
“人好好地一姑娘,竟然被你给瞧上,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沈州气不过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冷着一张脸坐下,本想等着人过来哄上几句,谁知——
傅宴山就像没瞧见似的,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皇兄,你就不能分些心思在我的身上吗?”沈州苦笑着用手撑着头看向他。
傅宴山眉间一动,将折子一合,关心道;“你同凌家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被如愿以偿关心了的沈州:“你真是我亲哥。”
“当然。”
隔日,凌府派人送了大螃蟹来,凌初亲自带人送来的。
听说这些螃蟹都还是新鲜的,是那边派人快马加鞭给送过来的。
如今正是秋日,吃螃蟹的好时节。
宋以歌听着绿珠的禀告,歪着头笑了笑:“那是不是我们今儿可以吃螃蟹了?”
“是。”
“你让她们去备一些酒来,时彦表哥如今难得出府一趟,怎么着也得宾主尽欢,让他不醉不归。”宋以歌将手中的账本一合,便仰头同绿珠玩笑道。
绿珠听在耳中,却未记在心中,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她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也就是说给她听听,许也是自个嘴馋,想要沾沾酒。
“好呀。”悦耳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宋以歌一愣,忙不迭的转身去看,就见凌初身影修长的站在屏风旁,颜色惊人。
宋以歌也不由得看直了眼,心中只感叹这人生得还真是眉眼如画,就算是当年的被赞誉为金陵城中的第一绝色的秦王沈檀,颜色也及不上他。
凌初慢吞吞的笑出了声。
笑声骤然将一屋的清寂打破,宋以歌倏然回神,整个人不太好意思的羞红了脸颊,她腼腆的笑了笑,绯色顺着如玉的耳垂慢慢的爬了上来:“时彦表哥。”
“五妹。”凌初站在屏风那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表哥可以进来吗?”
宋以歌用手撑着小几直起了身子:“自然,表哥请进。”
凌初笑容温和的走了进来,如今的他同初见时已然相差甚远,那个会冷着眼瞧她,算计他的少年,已然变成了温和如玉的翩翩公子。
凌初在她的对面坐下。
不知是何种原因,宋以歌总觉得这人好像瘦了一大圈,她手指不经意的划过他手臂时,感觉自己都能摸到他骨骼。
宋以歌让绿珠重新上了一壶热和的茶,特意倒了一盏茶给他暖手:“外面冷,仔细冻着。”
凌初接过,将茶盏拿在手中把玩,没有暖手也迟迟未喝:“还是五妹这儿好,暖和清静不说,还知道疼人。”
“这话表哥还是莫让小嫂嫂听见了,要不然小嫂嫂指不定要如何伤心了。”
凌初笑了笑:“听说这些日子,你好像很爱往傅府跑?”
“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也谈不上很爱往哪里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