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的摸排检查,圆形祭台所剩未检查的部分越来越少,内心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一种火山即将爆发的紧迫感骤然提升。
此时此刻,大脑开始渐渐的变得空白,什么自己心脏被控制了的不安,无名接下来会因为我被二丫他们组织操控的不安,洛雪死亡之后洛地生命运变局的不安,司喜被劫持后生死未卜的不安,这些种种的不安因素,眼下在我心中,完全被潜意识里的本能给屏蔽了。
我现在心里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我即将失去呼吸的权利,因为检查完了最后一块木板之后,我除了绝望的等死,再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压力表的指针已经到底了,现在吸入的氧气,已经是气瓶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存货,我马上就要和致命的沼气,度过人生中最后的几分钟。
我坐在祭台上,这一次算是赌掉了身家性命,如果我在十分钟之前,不选择在这里寻找二丫他们的去向,而是立即从入口原路往地面返回。那么剩下的十分钟氧气,再加上闭气一分钟,或许可以让我拼了老命,豁出去所有的体力,成功的逃出生天返回地面。
只不过,现在去懊悔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摘掉口罩,气瓶已经空了,里面再也吸不出一丁点的氧气,一股极其恶臭的沼气味,猛的灌入鼻腔,顿时让我胃里翻起千层浪,只觉得很想吐。
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确信我没有漏掉一寸地方,这里地上也有泥沼,虽然没有外面甬道中的深,但地上是绝没有出路的。
我不是因为无法检查,才做出这样的判断,而是这钧天墓原本是建造在树顶之上的,是一座悬空墓,如果它有不止一层的话,那么必然是在我们上面,而不是在我们下面。
其实这一点不难推敲,既然是悬空的,入口一定是开在最下面的一层,这是常理,所以我们进来的这一层,一定是第一层,这层往下,绝不可能有什么隐秘的空间。
这间墓室层高比一般的居民楼房要高一点,大约有四米左右,我虽然无法够到,但是一早就用矿灯扫视过了,最起码肉眼是没有看见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整个墓顶都被一块块乌黑油亮的木板给封闭的严严实实的。
我从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用水壶里的水浸湿了,蒙在脸上,并且尽量控制着呼吸,尽可能的少吸入这墓室里恶臭的沼气。
暂时的相安无事,以及中毒的征兆还未发生,这让我求生的本能又被重新唤起,我告诫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我才二十五岁,家里还有双亲,我也没娶妻生子,宝哥也没找到,司喜也在我手上弄丢了,还有无名,我实在还有太多的人和事在牵挂着。
我茫然的看向四周,环顾着这个比我自己的卧室还要令我熟悉的空间,因为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我看过,摸过也检查过,我确信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卧室,我都从没这么疼爱过。
当视线不经意间,又转到那个龛洞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紧。
这一路走来,很多事很多人,都让我从小到大建立的世界观发生了从未有过的颠覆。
我盯着那具静静的站在龛洞里,现在看上去着实有些瘆的慌的干尸,思绪竟然慢慢的开始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