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黄的手电光,我简单扫视了一眼手上的纸条,看罢,顿时就惊的愣住了。且不说字条上写的什么,关键是那字迹,那分明就是宝哥的字迹,一个个写的就跟鳖爬似的,绝对错不了。我顷刻间如坠云里雾里,完全不能想象宝哥会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传递消息,如此的巧妙而又隐秘。
他算到东家一定会派我到这里来,算到我一定会被困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片烟头,一定会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些烟头是不是他的,而去抽那支没点过的烟。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看到这张字条,并且,是确保只有我一个人能发现。因为无论何时,他身上都是揣着是世面上卖是“白纸包”,他平时见人从不掏“白纸包”,只留着他自己抽,这事也就我一个人知道。
“咋咧!干啥咧!”奎五见我开了手电问道。
“哦……没什么。”我连忙关了手电,手底下趁黑将字条塞进口袋里,嘴上佯装嘀咕着:“烟不对劲,抽起来怪怪的,一看,果然是浸了水发霉了。”
他听我如此说,也就没再问什么了,我靠在墙上心潮暗涌,周围除了大岁的呼声,还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思绪在脑海中不住的翻腾,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宝哥写在字条上的话。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霎那间爬上心头,他为什么如此断定我一定会被困在这里,这一点完全说不通!我们是为了躲雨才进的山洞,因为洞口塌方才被迫深入洞中,又因为同伴被调包才误打误撞掉进长廊里。如果不是惊动了巨怪,我们也不会往长廊中跑,也就不可能遇到从这里打地洞下长廊的那帮人,更不可能顺着他们的绳子,从长廊中爬上来进到这些石室中。这一切都是随机发生的,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他怎么可能算的到。
除非……除非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所有的事都是事出必然!我转念一想,那个宝哥手下的女人,她的背包出现在长廊中,而这些石室中又有宝哥留下的字条,我们所到的地方几乎都有他们那一批人的踪迹,而且大岁也说过,洞口塌方是人为制造的。他们为什么也进了长廊,又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来,为什么看似随机发生的事却机缘巧合的让两拨人马重叠在了一起。
我霎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思维混乱起来,周围漆黑的空气好像是没有尽头的迷雾,让我坠在其中,完全看不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待到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我想起身边坐着的,正是宝哥他们一行人当时的向导,真正的奎五。我随即点上两支烟,起身摸到奎五边上,将烟递给他问道:“我宝哥他们那一行,当时也是你带的路吧?”
“你说的是,那个叫……”他顺着燃着的烟头发出的红光接过烟去。“罗德宝,是不是?”
“对。”
“当时,确实是俺带的路。”我能听见他吧唧了一口烟,罢了,话锋一转朝我问道:“你和他是啥关系?”
“他是我堂哥,他……失踪了,半年前来过这里后,就再没出现过……”
“你大名叫什么?”他突然打断我问道。
“同姓同辈,我叫罗德辰。”我有些差异。“怎么了?”
他一时没说话,我能通过他嘴里烟头的动向,知道他向正在打呼的大岁撇了一下。他让我打开手电,然后指着一旁的石门,用中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悄悄的跟他走。
我们钻过石门,来到另一间石室中,只见他从上衣领口里提溜出一根红绳,从脖子上摘下来。绳子末端挂着的,是一枚钥匙,他将钥匙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塞到我的手里。
“这是他托俺交给你的。”他压低着声音,生怕惊扰了另一边正在和周公探讨人生的大岁。
我将钥匙凑到眼前,把手电光照上去,细细一把看,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转瞬间便想认出来,这正是宝哥出租屋的房门钥匙。
“他还给你留了话哩。”他又说道。“注意窗外。”
“嗯……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让他给我再说一遍。
“注意窗外。”他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道。
“啥意思俺到哪里知道去。”他耸耸肩。“他就留下这四个字,其他的,俺啥也不知道咧。”
“那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分开的?”我将钥匙揣进口袋里收好。
“羽化坡,俺把他们带到坡脚下就折返回去咧,他就是在那时候托付给俺这个事的。当时还搞得神神秘秘的,避开了所有人,他交代我日后遇见了你,一定要将东西和话,亲手交给你。”
我回到大岁睡觉的那间石室,从背包里取了钱包又返回来。我将钱包打开,把照片递过去。“你看看,当时他们一行五人中,可有这个女人?”
他朝照片瞅了几眼。“是有这么个女的,不过……”他抬起头看着我。“你记错了吧,他们当时一行是六个人。”
“六个人!”我当下惊得身子微微一怔,我这脑袋瓜虽不好使,但忘性却不大。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老管家说的分明是一行五人,这第六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汉虽然认得字儿不多,可这数还是会数的,一共六个人,绝对错不了。”
“那你还记得是几男几女吗?”
“算上你宝哥,一共是四个男的,除了这照片上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还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