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孜孜的水流声,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我睁开眼睛,一根根细长的钟乳石在我眼前不断的划过。我过了许久才想起丢失意识之前的一幕,当下连忙下意识的朝脖子摸去。手中摸到的是一条细长的刀疤,但是很奇怪,刀疤已经结痂痊愈了。我坐起身来,只见女人坐在船尾,船上除了我和她,别无他人。小船在水中缓缓行进,没有人撑船也没有人划桨,但却行驶的有条不紊。
我朝胸口摸去,空空如也,顿时觉得胸闷,便朝她问道:“你还是下了我的三宝血?”
“放心,会还给你的。”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态。
“你真的抹了我的脖子?”我又朝脖子上的刀疤摸去。“是你又救了我?”
“刀下的很轻,没有伤到脉搏,我的药会让伤口愈合的很快。”
“你为什么非要拿掉我的三宝血?”我指着屁股底下,正在水中一点一点缓缓行进的渔船。“这是谁在撑船?”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侧身坐在船尾,忧郁的神情朝岸边嶙峋的石块看去。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我,当下从口袋中掏出眼药水的小瓶子,朝眼中滴了一滴,然后眯起眼睛用滴了水的那只眼睛朝船上看去。我顿时惊骇的想要跳船,画面中什么都没有,对,什么都没有,连她也在我眼前消失了。我连忙又闭上滴了水的眼睛,随即用没滴水的那只眼睛再看过去,伴随一阵骇然,她又回到了我的视线中。我反复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我又用两只眼睛同时看去,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的只能看见一半,是的,只能看见她的一半身子。
“我们……”我连连朝后退去,直到退到船的最前头,退无可退,再挪动一分都要掉进水里的地步,我骇然的语无伦次起来。“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个……什……什么东西?。”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眼药水瓶子上。“这个,应该又是那个穿山甲给你的吧。”
任凭她如何的天花乱坠、欲盖弥彰,我也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盯着和她之间空空如也的船面,顿觉毛骨悚然,比起石室中当初被我误认为是恶鬼的鬼影,这个完全看不见的存在,更令人感到可怕。我回头朝渔船行进的方向看去,渔船破浪而行,前方一眼望不到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里是巫罗门下,三十六侍罗的巢穴。”她随即转过头去,朝身后来时的方向看了看。“我们不是要去哪,我们是在躲避。”
“躲避?躲避什么?”我突然想起大岁所说的话,脑中又闪现出她对我朝洞底张望时的紧张态度,不免背后倒吸一口凉气。“那无底洞的下面,真的有更可怕的事在发生?”
“那只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轮回。”她盯着波澜不惊的水面,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纵观其神,还是能察觉出一丝凝重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想起留在上面的大岁他们,顿时不免紧张起来。“我们可以往这洞穴里躲,上面的人怎么办?”
“他们可以出去。”
“出去!”我苦笑一声。“要是能出去,你也就不会在那上面找到我们了,你知道我们在那什么狗屁盘宫里困了多久了吗,我们分分秒秒都在想着怎么出去。”
“他们可以顺着我来时的路出去。”
“嗯!你是说……”我心下一惊。“从石室地下的水井出去?”
“氧气瓶在虎头的包里,水井底部与外面羽化坡下的山河连通,剩下的氧气足够他们四人出去。”
“你是怎么找到虎头和教授的?”我想起了在洞中上演的真假孙悟空那一幕。
“我看见了虎头的红绳记号,炸开了洞口,他们两中了迷烟。”
“迷烟!”我暗自思忖,难怪只有大岁是活活的被人假冒,就凭他那狗鼻子,你想迷他!你这迷烟还没放出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既然上面有路出去,为什么我们要费那么大的力气,下来往这洞穴中躲。”我大惑不解的朝她问道:“我们不就正是要去羽化坡的吗?”
“羽化坡天坑下的罗国遗庙,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句芒神庙根本不在那里。”
“也就是说,你的目的地,本来就是这里喽?”我脑中飞速运转着,这一信息,解释了为什么宝哥的字条会出现在石室中,因为宝哥来这里,肯定不会只是为了那天坑下的幌子,真正的古罗国神庙遗迹,应当是在这里。
“这里也只是一个媒介,不是我们的终点。”她这个回答,让我刚刚捋顺的思路又打了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前往终点的路上,而那个终点,肯定也是宝哥留过脚印的地方。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拖油瓶。论经验和身手,王大岁这个穿山甲与你搭档,岂不是如虎添翼?”
“我不需要帮手,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身份。”
我眉头骤然蹙紧。“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说过,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她淡淡的回道。
又来了,又是我的身份,又是不知道比知道好,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你看个全身,就是不让你看细节,只跟你说,就是不跟你解释。我知道就算是再追问下去,她也不可能告诉我,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
这时渔船竟然毫无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