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这姓苟的家伙,也把不能出兵的理由说得振振有词,说明拖欠粮饷这件事也是真的假不了。
这件事,弄不好就是枢密院和兵部的那帮大臣,在拨付绍兴军粮草的时候做了克扣。
甚至这事儿早就不是一年两年了,所以苟文德才会拿出这件事来,当作不能发兵的借口,说得就连他这个皇上也挑不出毛病。
终归现在大家谁的屁股上都不干净,苟文德这么说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赵与莒处罚他的话,就得从枢密院和兵部里,提出一大串贪墨的文武官员来一并处理。
到了那个时候,正所谓法不责众。
把事情闹大,倒是正中了苟文德的下怀!……可是这时的苟文德却不知道,上面的天子赵与莒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却根本没打算真的处罚他这个昏庸无用的绍兴将军。
所以赵与莒听了这句话之后,对苟文德的这个理由他不管信不信,也只能装作信了。
就见他长叹一声,打算就坡下驴、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赵与莒神色黯然的说道:“原本你救驾不至的罪名,朕是非要重重惩治不可的,奈何现在国家危难,正在用人之际……”当赵与莒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这些人,从苟文德到枢密院的官员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史弥远和梁成大两个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微笑。
到了现在,这些善于权谋诡计的人心中全是清清楚楚。
现在天子就要向着这支鞑官营,和那位飞扬跋扈的宋玉鳞动手了!……“……天子此言甚是!”
就在他们这些人眉飞色舞的时候,猛然间!宋玉鳞面带微笑,竟然从随侍的文武群臣当队列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这一下,弄得大家心里面顿时就是一震,所有人都同时愣住了。
宋玉鳞现在的举动,可以说是无礼之极,他竟然敢在天子的眼前这么说话!可是眼前这一幕,又让他们想到了之前宋玉鳞说杀人就杀人时的情景。
就见这大堂之中从赵与莒到史弥远乃至于文武群臣,额头上全都“唰”的冒出了一层冷汗!眼看着天子的计划就要成功,这个宋玉鳞就要面临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宋玉鳞竟然诡异无比的又冒了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听宋玉鳞身上铁甲铮铮作响,竟然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大堂正中。
宋玉鳞来到了跪着的苟文德的身前,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向着一脸惊愕、莫名奇妙的苟文德说道:“你就是苟文德?
天子招你率兵勤王,却十二日约期不至的绍兴将军?”
“啊?”
听到了他的问话,苟文德一脸的错愕,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宋玉鳞面带着笑意,向着苟文德说道:“以大宋军法,约期不至,该当何罪?”
“临安兵力不足,致使金军破城,天子弃城而走,你捅了多大的娄子,知道吗?”
“我……”就在苟文德眼睛一瞪,正想要开口争辩的时候。
却见宋玉鳞猛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羊角战锤,一锤便向着苟文德的头上砸去!……前文介绍过,这种羊角战锤是沈墨重骑兵的标准配置。
平日里用于修整铠甲器械,作战时专破敌军重甲!只见宋玉鳞这一锤下去,“锵!”
的一声就击穿了苟文德头上的铁盔。
在战锤的重击下,他的头盖骨就像蛋壳一样被敲破,刹时间便是一股脑浆飞溅了出来!那个宋玉鳞满脸都是鲜血脑浆,却竟然面带笑意。
他抡圆了手中的战锤,向跪在地上的苟文德左右开弓,又是接连十几锤砸了下去!这一刻,大堂中的所有人全都哆嗦了起来!……只见这个暴戾犹如疯魔一般的年轻人,身上和脸上溅满了点点脑浆,还在不停的挥舞战锤。
直到他将苟文德的脑袋砸得只剩下半拉下巴和一个脖腔子,才终于停下了手。
此时大家看着他喘着气,不断起伏的背影,全是一口大气儿都不敢出!“乱世……当用重典!”
就见这时的宋玉鳞,手里提着战锤,嗓子里就像一头饿狼一般嘶吼了一声!赵与莒看着宋玉鳞背对着自己,就像野兽一般佝偻着的背影,还有那把往下直淌脑浆子的战锤……这位天子的手,已经像抽风一样哆嗦了起来。
而他身边的文武群臣,也是一个个面色煞白如纸,所有人出气儿都是带着颤音儿的!“越是国家危难之际,越要严行军法……”就见这时的宋玉鳞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回过头。
他站在大堂中央,两道嗜血的目光从群臣的脸上慢慢扫过……直到最后盯住了赵与莒。
这时,下面跪着的二三十个绍兴军的将领才发现不对,只见他们猛然间直起了腰,就要发声惊呼!而宋玉鳞向着他的身后,摆了摆鲜血淋漓的战锤。
随即二十名鞑官营士兵就从大堂外蛮横的冲了进来。
只见他们人手一柄战锤,雄壮的身体在人群里冲撞。
鲜血淋漓的战锤此起彼伏,上下飞扬!就在两三次呼吸的时间里,他们一锤一个,把这二十来个绍兴军将领通通击碎了脑袋,杀了个干干净净!“……天子相召,他们却十二日不动一步。”
这时的宋玉鳞用血淋淋的战锤,指着身后的那些尸体,向赵与莒笑道:“这多荒唐啊!他们这不是把皇上当成死~人~了~吗?”
这时的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宋玉鳞一个人嘶哑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