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停下脚步,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看他一眼说:“林越,他没错。他说你几句也是对的,你不该走的。”
沉默地接受徐天野责骂,化解下这个疙瘩,保住这份友谊,他不委屈。
林越没理我,点了根烟,说:“你觉得我错了?”
“没有吗?”我笑了笑,“也对,你林越的字典里怎么会有错的时候。”
“你是怪我没和你说李茹没堕胎?”他从容地说了句,吸了好几口烟才说,“唐诗诗,我不是神。我那天是看见了她,也和她说了几句话。但是不代表我就知道她一定听进去,留下孩子。
那天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我也就是试探她一下,让她为了身体健康,别抽烟。她真没抽烟,我才肯定她留下孩子了,才知道那天她故意又是喝酒,又是丢卫生棉就是为了迷惑徐天野的。
我以为,以你和李茹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从没和你说过,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愣了愣,好像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同时,我又觉得他强词夺理。明明他隐瞒了,却反而让我觉得是李茹不够意思,没和我说实话。
究竟是徐天野说的对,还是他说的才是真的,我分不清。
但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发什么脾气?没有理由!
我无言地被他牵着走,坐进车里。林越说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过,像是催眠一样,让我渐渐的放下了膈应与疑虑。
车子平缓的驾驶,林越安静如水,他的手修长而干净,放在驾驶盘上,都像是顶级的艺术品。
或许是我的窥视太明显了。
林越都不能专心开车,又扭头凝了我一会儿,笑着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到底和李茹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主意的?”
“道歉。”林越没有迟疑。
我却吃惊于他的回答,“道歉?”
他笑了笑,“当初我让徐天野接近她,利用她接近你确实是我错了。我欠她一个正式的对不起。那天我在医院陪茵茵,看见她就顺便和她道歉了。”
我看着他,为他的自省能力表示佩服。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李茹看见林越出现在我家,却没有以往的排斥,还劝我认真考虑他。原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已经被林越一举攻破了。
“只是道歉的话,她也没理由改变主意,留下那个孩子吧?”我问。
林越的喉结一滚,沉然说,“同时,我也把徐天野老婆的死因告诉了她。我没想过,她会因此改变主意。当时我只是觉得,这是徐天野欠她的一个答案。徐天野没办法和她说,那就由我说。但我没有想到,这会让她决心生下孩子,还不惜退出娱乐圈。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她做出选择,我就尊重。”
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徐天野说,李茹根本没有留学的事,立即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但电话那头却传来是个空号的提示音。
去了国外,换手机号也是正常的。我这么安慰自己,不敢设想李茹会玩失踪,连我都不再联系。
我给李茹的微信留言,让她立刻给我回电话,却也惊奇地发现她的朋友圈已经半个多月没更新了。
“林越。”我喃喃自语一般低声念他的名字。
“嗯?”
“你说,舒悦当时离开你,去外地生下孩子,一年多都没有音讯是什么心理?是不是很绝望?会不会很孤独?”我的视线看着窗外,思维陷入了巨大的黑洞里。
徐天野没有深爱李茹,都能因为李茹这样的举动自责到这一地步。那么林越呢?他现在对舒悦的愧疚感必然更深吧?
因为舒悦是我情敌,所以我从来没有真正地现在她角度考虑问题,没有设想过林越对她的感情会如何复杂。直到李茹的事情发生,我作为李茹的朋友,将心比心地去看待同一问题,才觉得舒悦真的是个可怜人。
林越猛一刹车,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下车后走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牵过我的手,微笑说,“既然快要出国了,离开前看看茵茵吧。她这几天都念叨你。”
我不太想这样被忽悠过去,猛一抽手。他却再次捉住,牵着我下车。
虽然我们私底下早已经私密无间,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牵手而行还是第一次。尤其他身份敏感,随时都可能有记者偷拍。他这样紧紧牵着我,就仿佛在对全世界宣告我的身份。
“林越,我还没有离婚,你这样,合适吗?”
我没有和他并排而行,怯懦地跟在他后面,像是风筝一样被他拽在手心里。他高大的身躯站在我前面,笔直如松。
他转头低笑两声,“唐诗诗,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想法和娶你的决心。这和你离不离婚没关系。就算你不离婚,做个坏人婚姻的小三,我也无所畏惧。”
我听了眼睛一热,特别地想哭。
那一刻,我真的挺想从后面抱住他,答应他的求婚。
但也仅仅是想,是冲动。很快,我的这种冲动就被现实浇了一大盆冰水。
推开病房的门,迎接我们的是茵茵的欢笑声。然后,舒悦笑着转过脸,像一朵向日葵般灿烂明媚:“林越,诗诗,你们来啦?”
她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和林越相握的手,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笑容不变。
“你来看茵茵了。”林越评述着这个事实时并没有太多情绪,没有惊讶,似乎知道她会来,只是早晚。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