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因功被封为辅相、左将军,爵号云中侯,掌管拓跋鲜卑的着军国之权。
此刻,他一开口,尽管其他人还心有不服,却都闭了嘴,卫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待对手向来是杀伐果断,哪管你是汉人还是鲜卑,或者其他胡人。
拓跋猗卢却是点点头,拿起案几上的来自刘琨的那封信,抖开后对众人道:“刘越石大将军有令,拓跋郁律忠勇果敢,可为代部鲜卑中部可汗,为猗卢兄长统领。”
“世远,安抚郁律可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选个日子去盛乐一趟,这里有我的一封书信,你带给他,只要他能满足上边我提出的条件,他就是我代部鲜卑的中部可汗,位同普根。”
卫雄上前接过那份早就写好的信笺。
众人一见,心下暗惊,有些人更是暗中后悔,都说自家大单于现在脾气暴烈,有些糊涂,哪想到真正糊涂的是他们,大单于分明是要借此来鉴别众人啊。
果然,拓跋猗卢将信笺递给卫雄后,又笑眯眯的看向众人:“诸位,我想告诉大家的我拓跋猗卢宁可养一只病猫,也不要再添一只饿狼;我知道你们当中有普根的人,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要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午时前所有和普根勾结的人都来我堂下候命,如若逾时不来,诛三族”
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随后急忙散去,其中几人面如死灰,如丧考妣,正是平日里和拓跋普根有勾结的大臣。
不是这些人胆小怕事,而是拓跋猗卢为人崇尚汉家制度,律法森严更胜大晋。
在他继承大单于位后,用法严苛简直前所未闻。史载草原某些部落的人有触犯法律,往往整个部落的人都会受牵连被杀光。而且,这期间若有谁逃跑,或者投靠别的部落被收留,那么不但这个人的亲朋要被株连,那个收留他的部落也一样要被屠戮。
曾有人在路上,遇到一群扶老携幼的牧民前行,问他们要转场、搬迁去哪里?
却不曾想那些老幼的回答是:“去大单于那里赴死”
而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逃亡,可见拓跋猗卢之威严。
这些臣子也是一样,既然拓跋猗卢发话,肯定是掌握了他们和拓跋普根勾结的证据,也肯定早就对他们有所提防,现在他们就算想逃走,也要考虑下满门老小的安危。
现在拓跋猗卢既然说只杀一人,以他还算严明的法度,那就舍得一身剐,留得全家性命。
但有那胆子小些的,还是直接吓昏过去了。
此刻,好好的议事的大堂里,乱成一片,有见机的早的,马上回府去通告亲友,准备接收这些人的产业,按照草原的规矩,这些人的家产至少将要全部被罚没,其中三分之二归大单于,三分之一由臣子均分。
这也算是一种鼓励制度,鼓励大家互相监督,若有谁敢犯事,就算为了那份银钱也要有同僚去举报。
众人忙乱,卫雄却冷眼看着这一切。
“世远,你真觉得拓跋郁律无能至此,是只病猫么?”姬澹却悄悄拉住卫雄,他和卫雄当年一起来北地,一起长大,年纪也差不多,又同在拓跋猗卢帐下为官,关系好的如亲兄弟一般。
卫雄摇摇头:“世雅(姬澹的字),你觉得刘越石大人为什么会写这封信,又为什么会偏偏和拓跋郁律的上表一起送到代公这里,你以为刘越石大人会把拖把郁律当病猫看待么?或者说,一只病猫值得他这样费心扶持么?”
姬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拓跋郁律返回盛乐,夺取汗位,是刘越石大人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是刘越石大人在代部的代表。”
卫雄一脸玩味的笑:“差不多吧,不论拓跋郁律怎样,我劝说代公成就此事,这对我北地汉家却是一个机遇。不过,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大单于还不糊涂,真要把他当傻子糊弄的,就是今日这些蠢货的下场。”
姬澹一听,有些责怪道:“那你还敢如此为拓跋郁律说话,你若出意外,我可对不起卫操大人的嘱托。”
卫雄摇摇头,轻叹一声:“我身为汉人,虽身在代部,无一日不忧思中原之糜烂。可惜,我之出身并非长房,在大晋只能做那六品下的浊吏。所以,当**我两人以弱冠之龄来草原,就是为能一展胸中抱负,如今却有家难归,今日之事我只是尽力而为,具体的还要拓跋郁律自己去努力。
姬澹闻言,点点头:“是啊,我们做到问心无愧也就好了。可是,听大单于的意思是要郁律可汗答应一些条件,才肯承认他的汗位一条件太苛刻,可如何是好?”
“没有万代公的条件一万个可能是很难办的,不过既然拓跋郁律有胆量从襄国城千里迢迢返回盛乐,又敢杀拓跋普根全家,最后只留一幼弟,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难题,那么我们替他担心又有何用?更何况,还有越石大人的弟子帮他呢,听探马说,他们可是一起到的盛乐城。”
姬澹有些惊讶:“越石公的弟子?哦,世远你是指月前晋阳来人,说的越石公新收的那个弟子王烈?”
卫雄点点头:“正是,否则以越石公高洁为人,就算拓跋郁律能为其谋利,他也轻易不会为拓跋郁律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