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真闻言,冷声道:“辅相,在匈奴和大单于亲生儿子六修的虎视下,他还能抽出十万兵马来盛乐闲逛,或者说他连我这个大巫都想一起消灭么?”
卫雄摇摇头:“尊敬的大巫,并非我虚言恐吓,匈奴现在正在征兵,准备对大晋的京都再次进行征伐;至于六修,如果我是代公会先解决他的问题的,但我不是,代公行事自由决断,虽然您身份高贵,但情势逼迫下他会选择动手的,所以这个真的不是威胁。”
拓跋郁律摆摆手:“那就请辅相大人说说代公的要求。”
“首先,每年上缴给平城的战马和羔羊不能减少,而且战马要增加到两万匹,羔羊要增加到三十万头。”
拓跋郁律听了,手指轻敲面前案几,面皮微微抽*动,一副肉疼的模样:“还有么?”
卫雄见他这般表情,却是有好气又好笑:“还有就是,这次既然是刘越石大人这样扶持你,代公的意思是今后越石大人如果再要求我们拓跋鲜卑出兵帮助他,就要由你负责了,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拓跋郁律面露苦笑:“还有没有?”
“最后就是,代公希望你能帮他征讨拓跋六修。”
拓跋郁律却是神色一变:“拓跋六修兵马虽不多,不过两万,可那是草原上最有名的狼骑军,号称以一当百的精锐铁骑,我们凭什么去攻打他”
羊真沉声道:“大单于做事却还是不留情面,这等两虎相争的事情,他只想过从中取利,却没想到两虎相连,一起将他这个看热闹的一起吃掉么?”
卫雄神色一凛:“大巫说的是,可是这是大单于的意思,并非我能决断。”
羊真却摇摇头:“我看不是辅相大人不能,而是辅相不肯为之吧。”
卫雄脸色微变:“大巫,不管你怎样说,我只负责带来大单于的口信,至于你们如何想,与我无关。”
然后又对拓跋郁律道:“郁律可汗,你先不用着急答复我,我会在这里呆上三日,三日后你给我答案即可。”
“对了,怎么不见你的那位汉人兄弟?”卫雄似乎无意问道。
“哦,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与辅相相见。”
同时,心里更是暗骂王烈惫懒,这等大事都交给他一人处理。
卫雄却微微一笑:“是么?我听闻最近可汗很忙,你兄弟好像也忙于为你练军?而且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离开了汗帐,难道是去打猎围场不成?”
拓跋郁律面皮再次抽*动了一下,却挤出一丝笑容:“现在天已过午,辅相大人还未用饭吧,我们一起吧?”
卫雄摇摇头:“就不劳郁律可汗费心了,我在路上已经吃过,而且我离开盛乐太久,想去转转,对了,今晚我在老宅设下酒宴,请大巫、可汗、还有你的兄弟一起光临吧。”
说完,也不待拓跋郁律再说什么,就起身告辞。
“这个卫雄,实在可怕,郁律,你的阿干真有信心说服卫雄么?”
“我那兄弟信心满满,但我不是他,我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草原的冬天相比起中原的繁华城镇,实在有些无趣,而且失去了青青草色和洁白羊群的点缀,整个草原更显得荒凉无比。
尤其是四面阔野的盛乐城,若不是有那十几米高的城墙挡住了部分来自北方的寒流,城内恐怕会更加寒冷。
但即便这样,一般人穿上厚厚的羊皮袄,都轻易不会在户外带上超过一刻,否则定会被冻的前心后背都如坠冰窟。
大多数人在这个时节,要么窝在帐篷或者屋子里喝着马奶酒,闷头大睡;要么就是躲进酒馆,叫上几壶酒水,撕上一盘酱羊肉,围着炭火聊天谈心。
今日,拓跋郁律带人出城去迎接卫雄,王烈以训练兵卒不能松懈为由,坚决留在了城内军营,等拓跋郁律一出发,就宣布今日放假一天,拉着苏良,带上程翯,拽上令狐艾和蒙浑以及令狐泥,一起去城内找酒馆吃酒。
蒙浑一听有酒喝,顿时来了兴趣,拉着王烈他们穿街走巷,来到一条背街的小巷,小巷中间有家酒馆。
王烈抬眼看去,酒馆不大,名曰:“是楼居”。
翻译成中原官话就是高大的房屋。
不过这屋子实在称不上高大,尤其是门脸,需要低头弯腰进去,感觉就是一个木石建造的帐篷一样。
不过屋子里却还算宽阔,收拾的也很整洁,摆着七八张案几,因为天气太冷,眼看风雪将至,因此酒馆里也没太多人来吃酒,除了最里边有一人,背对着王烈他们自斟自饮,再无其他客人。
开店的也不是鲜卑人,而是一个来自中原的汉人,店内也没聘请什么伙计,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忙活。
根据蒙浑介绍,这老板十几年前就来到盛乐,因为他酿的酒口感甘冽,是少见的烈酒,因此很受当地人的欢迎。
但因为这酒口感太烈,一般人却喝不惯,而且价钱有些偏高,平时要三十钱一瓮,这些年粮食减产,更涨到七十钱一瓮。
不过按照蒙浑的意思说,就算如此,这老板每天的酒还是供不应求,草原苦寒,这等烈酒驱寒暖身,不论是牧民还是军卒都会带上一壶。
王烈当时一听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