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也站起来,说他还有一点事要办,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再来喝茶,大家如果听到或看到什么奇闻,或者能编出个离奇精妙的故事来,照样茶和肉糕伺候,讲得越好,糕也越多,决不限于两块的。
肖光捷以为,杨教授一走,茶馆里的这些人肯定会索然无味了,因为杨教授就是众茶客中间的台柱,他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被茶客众星捧月般敬着,看似又有钱又有才,人们都佩服他,而他也一付礼贤下士的度量,洒掉小钱,让大家心服口服。
好一个会做人的角色。
这时机关枪也拿了那块糕,站起身朝外走。
光头问他明天还来不来呀?机关枪朝他撇撇嘴说,“我当然来,这还用你问吗?”
“那你今天夜里好好想个故事呀,咱们明天争取再吃到肉糕,嘿嘿嘿……”光头抹着吃得油漉漉的嘴,满意地说着。
机关枪呸了一声,“你这个老东西,我明明说的是事实,你却笑话我是编的,幸亏杨教授没听你的屁话,不然你还想吃到糕?就你那个又不识好歹的德性,我明天就是能讲更好的故事,也要告诉杨教授,我宁肯得一块糕,也不来便宜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老王八!”
说着转身而去,茶馆里响起一阵哄笑,茶客们都在嘲笑光头了。
光头急忙大声辩解道:“你狗心的才不识好歹,你以为我真是在抬杠?那就是为了让杨教授相信你讲的是真的,假如没有人质疑你,你能讲得那么精彩吗?杨教授会欣赏你的才能吗?连啥是双簧都不懂,还以为你聪明,真是个榆木脑袋。”
人们又哄笑。其实光头是小小的滑头,深知扮白脸的重要性,那就是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让杨教授爽快地买糕给他们吃。
趁着这乱哄哄的气氛,肖光捷也站起来跟出去。
机关枪在前面走,肖光捷在后面跟,走到鱼市场那里,机关枪就往僻静地方走,他进了一片树林子去了。
肖光捷知道他是在方便,就在树林子外面等着。
一会机关枪出来了,看着肖光捷,打量一番,才冷冷地问道:“老兄,你是在盯我的梢吧?”
肖光捷没搪塞,含笑点点头。
机关枪很不高兴,质问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总不会想要打劫吧,我身上又没钱,不值得你动手的。看你像个公子哥儿,也不像要干这种事的人。”
肖光捷问:“你知道刚才,是谁打了光头一下吗?”
“我没看到,你看见了?”
“是的,看见了。”
“是哪一个?”
“光头是靠窗坐着的吧,那只手,是从窗子外面伸进来的。”
机关枪不相信,“光头是离窗近一点,但也有一米多吧,谁的胳膊有这么长,可以从窗外伸进来拍他一记?”
“是的,那只胳膊就这么长,像条粗粗的蛇一样伸进来,手就在他肘弯处敲了一下,将他拿着的糕给敲落了。”
机关枪瞪起眼睛,“你在说什么,讲鬼故事?怎么是一只长长的胳膊,会像条蛇一样伸进来?”
肖光捷笑着点点头,“我没有说假话,真的是这个样子,可惜你们当时谁也没看清吧,因为光头是背对着窗子,那面墙上有四个窗,这个窗是最小的,平时也不开吧,是关着的,所以光头以为他后面是个死窗子,其他人也以为是死窗,正好光头坐在那里遮住窗子,那只手就是打开了那个小窗子在他背后伸进来,其他人看不着,只有我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着,那只手伸进来拍他一下再缩回去,速度好快。”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机关枪有些犹豫了,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喃喃地说:“那个窗外就是河了,难道是河里谁在船上伸进手来的?可就算个子再高的人,也是够不着的,除非爬在船蓬顶上,谁会这么干呢,搞不好要翻船的,或者从船蓬顶上摔进河去。”
“这一点我倒不清楚,我只看到了那条蛇一样的胳膊,还有,那只手,也不像我们普通人的手。”
“那像是什么?”
“没有肉,只有五根指骨头。”
“啊……?”
机关枪更愣住了,好一会,他才惊异地问,“先生,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你是在编故事吗?”
肖光捷大笑了几声,这才拍拍他的肩,和蔼地说道:“你说对了,我只是在编故事,其实并不是窗子里伸进的手,那是杨教授搞的鬼,他在桌子底下抬起脚,用脚尖勾了光头的肘部一下,你没看到光头当时手肘是放得很低的吗?正好可以让杨教授的脚尖给勾着。”
机关枪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杨教授这家伙也太牛了,抬脚,勾人肘部,但他上半身不动,叫人一点看不出他在抬脚,难怪光头这老东西也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他身后有人搞了偷袭呢。”
肖光捷含笑点点头,又鼓励道:“其实,我刚刚给你讲的这个胳膊的故事,不是我临时瞎编出来的,而是一个洋人国传说,当然书本上是读不到的,是我一个朋友在东洼国留学归来给我讲的,你明天如果没有新鲜玩意儿给杨教授讲,可以把这一段讲一讲,如果能骗到两块糕吃,何乐而不为?“
机关枪顿时来了劲,看来没错,面前这个长得好俊的先生,应该是一肚子的文才,如果能请他多讲几个精彩的段子,那么接下去几天,在茶馆里转述给杨教授,简直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