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就径直地走进厨房里想找两口吃的。母亲见我进来突然坐正身子,说:“你先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见她眉头紧锁,双目中有一道寒光射出就没敢靠近。我叼着一块大饼倚在我房间的门口,做好如若发生突变情况赶紧转身进屋的准备。“什么事您说,我站在这能听得见。”

“那个叫叶欢的学生常去你们班,他是不是早恋了?”

原来不是我的事,我立即眉开眼笑说:“您这是要让我当特务啊?嘿,这您可得下点血本,不能指着一句话就让我出卖同壕战友吧?”

母亲沉下脸,抄起身边的笤帚说:“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是吧?我刚才跟你说过,你书读不好是我当妈的没尽到责任,可你要是早恋,我现在就打断你两条腿。”

“我没早恋,人家也没早恋。他串班是为了找我。”

“找你?他找你干什么呀,你说你不跟张斌他们老实孩子玩,跟他掺和什么呀,你不知道跟臭气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母亲起身就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搪塞她,慌忙进了屋把房门反锁。

“你把门给我开开,我这可有备用钥匙。老柳,你把钥匙给我拿来。”母亲一边用扫帚敲门一边朝我父亲喊道。

父亲迫不得已的站起身,一脸无奈地望着母亲。“都说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债主,可到咱家这话怎么就反了呢?你说铭心都多大了,也有自尊。你别总拿扫帚吓唬他。”

“你少跟我在这□□白脸,这多年要不是你总护着他,我早给他打过来了。你看看他现在整天吊儿郎当的,腰板比谁都正。”母亲尖锐的嗓音在门外叫个不停。

父亲将她手里的扫帚接了过去,敲了敲房门说:“铭心,你把门打开,有什么话你和你妈好好谈。”

我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说:“我都说了我没有早恋,我妈她不信啊这还怎么谈?她要是真不放心我就把我调到她们班去啊。”

门外突然间肃静下来,良久之后我听见我母亲说:“好,开学之后你就上二班。可我告诉你,你那成绩若还在后几名晃悠你连家门都甭给我进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暗暗叫苦。随即改口说:“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不去啊。”

“随口一说?假期前谁跑办公室跟我信誓旦旦地说要转二班考大学的,现在不想了,晚了我告诉你。”

一想到那事,我自己还真有点臊得慌。服软地说:“我这不是好好琢磨了一下吗?他们艺术生都学一年了,我这现在去不是当了害群之马吗?”

“你还知道有害群之马这词?高一的时候都在学文化课,艺术课今年才开始所以你现在努力还来得及。我告诉你啊,我也没指望你多出类拔萃,你就踏踏实实的把这门课上好,别在给我惹什么乱子就行了。”母亲语重心长地说。

那一晚,我可以说是思绪万千、转辗反侧。半夜三点钟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窗口前瑟瑟发抖地抽着烟。冰冷冷的空气让我的头脑格外清醒,我感觉自己会在林晓婉的面前出尽洋相。以前我倒并不怎么在乎,甚至愿意用这种方式博美人一笑。可现在大不相同了,我的竭尽所有倒不如方哲在她面前的微微一笑。她呢,看样子老天爷是要把她从前的那段委屈日子都找补回来了。

一大清早,母亲就用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把画板啊、颜料什么的一大堆绘画工具放到了椅子上。我没精打采地看着那些东西,就像囚犯在看着冰冷的手铐一样。

“不是,这刚几点啊?您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啊?”

“你这小兔崽子哪知道当妈的心啊,从你跟我说要转班之后,我就把这些东西给你买好了。我跟你说啊,妈打你不是因为你学习不好,是因为你明明能学好却偏偏不往好了学。妈教了这么多年书什么学生都见过,的确有没上大学却走偏门发家致富的。可我不想你这样,学习不是为了单一的考大学,你要学习虚心接受、要修养自己的品行知道吗?”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在床头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我一时间有点茫然。

“我知道,可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想——”

“先别说你想怎么样了,先把你那成绩给我追上来,把这艺术课给我学好。”她突然打断我,又恢复往日里一脸严肃。

我怏怏的从床上爬起来,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就和她一起奔向学校。学校的门口到处都是飘落的柳树叶,车子碾压过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等我们把车子停好之后,她叫我先去一班和许老师打声招呼而后把桌椅再搬过去。我倒是没有和她一起往教学楼那边走,我想等一会儿林晓婉将这件事第一个告诉她,看看她是什么表情。可我等了那么一会儿她却迟迟没有出现,我猜想她可能已经到教室了,于是我也往教学楼那边走去。

在走到楼梯的拐角我忽然停下了,背着这个沉甸甸的画袋让我觉得无论见到谁都会有些尴尬。于是我打算把画袋先放在这只身走过去。可当我把画袋放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长廊里传来拉动桌椅的声音。我立即探身望了一眼,只瞧见张斌、叶欢还有方哲正从一班拽着桌椅往二班走,那叶欢还笑的合不拢嘴,简直就像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我心想:这还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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