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头回听说,蜀人请人是这么请的!”叶子仪沉着脸盯着那兵士,没有半分惧色,她扬着下巴道。“既然是请,阁下总该报上名号吧?”
“呵,报什么名姓?我们蜀人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么多规矩,先生既然识得蜀人,想必也知道我蜀人的脾性,废话少说,请吧!”那兵士的话音刚落,四周就是一片马蹄声响,却是那些蜀人兵士把车队给围住了。
“叶先生!”见到这情形,那叫秦工的小头目坐不住了,带马上前对着叶子仪一抱拳道。“请先生许我等一战!”
“秦大哥,人家只是‘请’我去做客而已,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随后赶上你们便是了。”说罢,叶子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蜀兵道。“阁下若真要请,在下随你们前去便是,就不必这么多人随行了吧?”
“呵呵,只请先生一人,无关的人,在下自然不会理会。”
“好!我跟你们去!”叶子仪点点头,回头吩咐手下的人和那秦工道。“你们都有军务在身,不可耽搁,我且与这些人去会会这相请之人,你们该干什么还都干什么去!”
“头儿,我们……”那些兵士倒是没什么意见,与叶子仪随行的人却不忍心拋下她离去,纷纷带马上前,怒目与那蜀兵对峙。
“既是相请,我想,蜀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吧,我不会有事,你们都走罢,人多了想是主家也不欢喜,我走后,你们都听阿虎的指令行事吧。”叶子仪朝那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生事,又对那秦工交代道。“若我不能及时回转,就劳烦诸位与公子陈情了。”
“这……”那秦工犹豫了会儿,向着叶子仪抱拳道。“谨遵先生之命。”
见到这秦工如此,又有叶子仪的命令在先,那几个随行的汉子也不好坚持,只得愤愤然地退了下去。
“叶先生,该交代的,想是也交代完了,请吧!”那兵士扬着下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长戟一横,险险从叶子仪肩头划过。
叶子仪没有动,眼见着月光下周围那些兵士矛头闪着寒光,她冷哼一声,瞥了那持戟的兵士一眼,一拂袖,转身重又坐回了车上。
“走!”那兵士见叶子仪上了车,高喝了声带马走在车旁,马车在这一拔儿蜀兵的质押中缓缓而动,脱离了大道,直向着一条小道而去,慢慢隐入了黑暗中的树林。
这些人来得突兀,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便带着叶子仪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那秦工看着那队蜀军离去,面色游移不定地回转头望向叶子仪的人,抱拳道。“诸君,叶先生既有吩咐,还请带路吧。”
“哼,秦头领当真不救我们头儿么?”叶子仪随行的人中,一个汉子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秦工,直看得那秦工皱起眉来。
“这是叶先生所托,非是我能左右,阁下是要怪责于我么?”秦工拉下脸来,很是不快地道。“我方才也曾向先生请战,是先生不愿才作罢的,何错之有?”
“呵呵,说得不错,秦头领说得一点儿不错。”那汉子阴阳怪气地打了个哈哈儿,一挥手道。“兄弟们,走了!”
“走!走了走了!”众人附和,语气里却都带着几分敷衍不屑,那些齐兵听到了,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却也不好与叶子仪的人争辩,纷纷都看向了那秦工。
见这些汉子态度如此怪异,那秦工直觉得莫名其妙,他也不好多问,只又向那黑漆漆的林地瞟了一眼,跟着叶子仪这百来人的亲随再次打马启程。
黑暗的车厢里,只有外头隆隆的车轮声和交错的马蹄声回响,叶子仪静静地坐着,闭着双眼,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这场战事,她掌握的情报还算精细,所以蜀人这次带兵的将领她很清楚,就是上次帮她出气教训蒙公的蜀国大殿下刘庄,之前只知道他们在攻打涿州,却不想,他们已经跨越几百里到了这魏国腹地。
要说叶子仪敢一人赴会,全是在赌刘庄不会伤她性命,如今公子成急着用粮,粮食的大头儿在开城,她不能让取粮的人因为她耽搁,而刘庄为什么截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些,她都没有把握,现在她能做的,只是一赌。
她在赌刘庄待她的特别之处,也在赌这个蜀人一贯的仁义大气的作风,就算她在为公子成筹粮,相信刘庄还不至于因此要了她的性命。
马车走得不疾不缓,直到天色将明,这才慢慢进入一处林地深处,七拐八拐地在林中的一片空地停了下来。
这片空地上早已结了百来顶帐篷,有些帐篷隐在林间,看来不过两三千人的模样,那押着叶子仪的兵士带住马,横戟敲了敲车窗,示意叶子仪下车。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车里有动静,那兵士眉头一皱,伸戟一挑窗上的帘布,晨光中,就见叶子仪正窝在软垫中,抱着一只软枕打着小呼,却是睡着了。
那蜀兵看得哭笑不得,拿戟尖儿磕了磕窗框高声道。“哎!叶先生醒来!快快醒来!”
“再睡一会儿,别吵。”叶子仪嘟哝了声,小手儿挥了挥,在那软垫上又拱了两拱,直把漏在腮边的口水擦净了,咂了咂嘴又睡过去了。
那蜀兵见过不少中原名士,这么随性心大的,他还是头一回见着,都给人抓了还能睡这么好,这位也算是个奇葩了。
见叫不醒叶子仪,那蜀兵也不愿废话了,直接对那车夫道。“哎,老丈,快快叫醒你家主人,再若不然,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