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日离去,不曾将那物什送去魏国,你的情,我记着。”公子成说罢,转眸看向叶子仪,墨黑的眼眸中带着浅淡的温情,清晰地映着她纤柔的影子。
看着他眼中自己的身影,叶子仪心直是漏跳了一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垂下了眸子,没有开口。
当年没把公子成杀公子宁的事捅出去,也没把那信物送去魏国,那个原因,还是不要说了吧,要是他知道了实情,弄不好公子成要气到吐血,他这么特意谢她,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公子,其实……你不必与我说这些的。”叶子仪往前移了一小步,挣脱了公子成的手,捂紧了披风看着那艳红的梅林道。“我只是个妇人,不懂公子在欣慰什么,当年离去只是一时意气,与旁的无关,至于那信物,公子也不必挂怀了,我出了齐地,便把它弃了,放心,不会有人找到的,过了这么多年,便是找到,也没什么意义了。”
“荆姬,我会善待于你的。”公子成望着叶子仪的侧颜,有一瞬的恍惚。
此时阳光正暖,照在叶子仪透白的面容上,如映冰雪,她长长的眼睫微垂着,朱唇点绛,蛾眉如画,衬在那一树一树的红梅前,竟是如同凡间仙子,仿似不是尘世中人,美得那样轻灵虚幻,如同烟雾般飘渺。
“公子给不了我想要的。”叶子仪望向远处的天空,轻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公子,你给不了阿叶。”
善待,是远远不够的,她要的,阿福要的,不止是善待而已,如果他连她都护不周全,如何能让阿福顺利地长大成人?他的姑姑,不会允许阿福存在,他的姬妾,不会容下他们母子,单凭着他一时的宠爱,又有什么用?善待,真的是很无力的一个词。
“荆姬,除去夫人之位我不能应承,你想如何,尽可于我说来。”公子成上前拉过叶子仪的手,那低沉微靡的声调带着少有的情意,真真能融化人心。
叶子仪转眸看向公子成俊逸的眉眼,黑亮的瞳子中一片清明,她浅浅一笑,温柔地道。“公子今日能如此与我说话,我很高兴,荆姬心狭,公子且容我想一段时日吧,待我想通了,明白了,也就能安心地留在公子身侧了。”
当年的事,如今她也不想再追究了,这个人,无情是无情,却是胜在够坦白,他这样行事,她也隐隐放下了心中那结,也觉得没必要再纠结那一次酒醉后的疯狂了,这个人啊,相处久了,真是很容易让人爱上,只是……
她不能去爱罢了。
“好,我给你时日去想,你几时想通了,我再行贵妾之礼迎你入府。”公子成说罢,牵起她的手,淡淡地道。“走吧。”
“是。”他竟然还记得他们没有行过礼?叶子仪有点儿惊讶,忍不住侧头去看他。
公子成一如既往的容色冷淡,只不过现在的他,那清冷的面容上透着一种少有的放松,叶子仪有点儿怀疑自己看错了,她仔细地看了又看,却是怎么看他都与平常有那么一点儿不同,便就那神态,相较他过往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和蔼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