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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送她回到住处,她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离开,回到学校宿舍楼妈已经关门了,舍友还说我学霸学那么晚,他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笑了笑,默默洗漱,睡觉。
从那次之后,晚上我经常送她回租房。
这直接导致我每次回寝都很晚,几乎每次都赶在楼妈关门之前进宿舍楼。
后来,我的好朋友晓哥和b桐给我封了个号:时间之神。
他们说我的身后仿佛有一根红线,那是晚归的分界线。
楼妈到了关门时间会关门,晚归的同学要登记才能进大门。
我经常是踩点进门,楼妈对我印象深刻。
于是每次在楼妈关门的时候,她们都习惯性喊道:周小吉!又是你!天天回来那么晚!关门啦关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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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跑到楼管室充电和玩手机,有时候带本课外书去读。
b高的寝室里不给充电,每层楼道有一排插座,每天很多部手机就搁置在那里,也没什么人偷。
楼妈们一开始是鼓励我读书的,结果看我读的都是课外书,纷纷劝我回寝。
但晚上寝室到点就熄灯,只剩路灯投射到阳台的黯淡的光。
于是我很羡慕r某人,她租的单间想什么时候关灯就关灯,而且她的床又大又软。
我喜欢七堇年文章里的比喻句——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熄灯后的寝室,每个人都掏出手机,闪烁的屏幕,映衬着一张张寂寞的脸。
我由此引申出——手机是青春的墓碑,寂寞是青春的墓志铭。
r某人举双手赞成。
她给我打电话聊天说:我好怀念初中时代的寝室夜谈啊!
我说:你以前住过学校寝室
她说:对啊...但后来和舍友发生一些矛盾...我被孤立了...我妈从此不让我住学校...
我说:我也被初中舍友孤立过...以前年轻气盛总得罪人...
她问:你怎么就得罪人了?
我不语。
初中的我和高中不太一样。
那是我最自卑的一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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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学毕业后,靠一点关系进入当时r城最好的初中之一。
入学考也不知怎么考的,居然考了到重点班,但我总觉得进重点班这事也是家人安排好的。
那个学校生活环境三流,教学环境二流,优质生源一流。
我就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优质生源。
莫名,我就讨厌那种初入优生群体的陌生感。
入住男寝后不久,我就和同寝的同学发生了矛盾。
我总觉得他们在嘲笑我,笑我的廉价衣着,笑我的瘦弱胆小,笑我的格格不入。
于是我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发火骂粗。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误会同学之后,全寝没有一个喜欢我的了。
回到班上的感觉渐渐地和回寝一样。
他们终于闭嘴了。
这时,我才感受到真正的孤独。
我想和他们好好谈谈,但我又开不了口,只能把很多话写进日记里。
久而久之,我成为一个完全沉默寡言的代名词。
但我又希望引起一些注意,于是我疯狂学习,考到全班前三。
成绩好了之后,就有人问我问题,一开始是几个女生,慢慢地,一些男生也来找我。
这时,我积极塑造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形象,帮同学打水、跑腿、递答案...
我居然学会了讲笑话,同学们视我如小丑,但我能接受。
疼痛时光终究与我握手言和,上天把我从抑郁的坑洞里拉出来,条件是要我当个小丑,我就这么被贴上逗逼的标签,在初中生活的舞台上负责笑料,只是有时候难过哭泣,也得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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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时代的一切,我慢慢告诉了小r,我觉得她不了解过去的我,就不明白现在的周小吉。
那晚那个看似文弱却挥拳斗恶的周小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学会了那些动作,只是现实突破人的底线,野性粗暴的一面才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r有点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当人的两面性对比过于强烈之时,任何文字语言的描绘都显苍白。
只要为着一个善良的目的,人不应该总是压抑自己的另一面。
听到小r说了句“我相信你”,我就不用再解释更多了。
就像一个作家说的: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到后来,你发现只得到一个明白的人,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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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小r:你的初中是怎样的?
她说了一个词,与我的初中完全相反:自傲。
她是全班最有钱的学生,却总在无意间伤害了贫困生。
那时的她,觉得班上的贫困生就是一群仗着有国家补助混吃等死的人,而她成绩好,自视聪明。
有一天,她不小心碰掉舍友晒在阳台的一双鞋,那是一个贫困生舍友唯一一双滑板鞋,在她舍友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冷冷丢出一句:不就一双鞋嘛也没见你考砸了那么着急...她舍友怒了几句,她直接从一个名牌包里掏出几百块钱扔到地上,大声说道:行行行,我赔还不行嘛!
说到这个地方,电话那头的她难过地小声啜泣起来,她说她没想到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舍友孤立她,她自己也很愧疚,后来在r妈的要求下搬出了学校寝室。
我说:你后来和那些同学怎么样了?
她放声哭了。
隔着电话,我很想抱抱她——一个人哭的时候,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