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府住了好些时日,那刘文静日日出入府衙,忙于公事,剩得觥筹一人独在院中,每日好酒好菜,清闲了好一段时光,不觉已到大雁南归,落叶泛黄,那李世民却迟迟未有音信。
刘文静虽有时深夜造访,但平时繁于公务,觥筹也不好讨扰,百无聊赖之下,只得白日翻着书卷,参透些道法,晚上又练气养神,吐纳化精,不觉间已经痊愈内伤,筋骨强健更兼气力充沛。
一如往常,入坐一宿的觥筹推开屋门,深吸了一口气,沐浴在晨曦之中,虽秋意萧瑟,但那微寒清新的空气却让觥筹精神一振。
公子却起的早!一个白发苍苍的下人问道。
觥筹点头笑了笑,不觉兴致高昂,走到院中趁兴打了一套军体拳。
老头放下手中的扫把,赞到:公子好兴致!打的这套拳刚劲有力,正是好看的紧!
觥筹笑道:觥筹一时心血来潮,却让老伯见笑了!
那扫地老头道:老汉年轻时也会使些拳脚,但却从未见过公子这套拳术。不知少侠却使得什么门派的功夫。
觥筹道:哪里有什么门派,这是军体拳,大多用来表演。
军体拳老汉问道:老朽听过长拳,洪拳,却未听过公子所说的军体拳……
觥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现代的军体拳,古时候怎么会有。
哦……觥筹有些尴尬,随即将话题一转反问道:老伯今年高寿
老汉今年七十有三……老头眯起眼有些自豪地答道。
七十的老人放到现在却是常见,可在以前倒是有句话:人生七十古来稀。古代七十岁的老人却是少有,一般也算得上高寿了!
觥筹故作惊叹道:老伯非凡人也,七十之人却还是如此硬朗,却是少见!
那老汉身子骨却是不错,虽然满口牙齿已经稀疏脱落,但目光矍铄,行动硬朗。
老汉哈哈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老汉年少时却是体弱多病,今活过七十,身子硬朗却是因为老朽年轻时喜爱使枪弄棒,浪荡打拳,虽然学无所成,但终是为晚年增添了些筋骨,熬煎了力气。
觥筹夸赞道:老伯果非凡人,照这个精神状况,我看您老人家最少活到百岁哩!
老汉听见后赶忙摇了摇头,摆手道:百岁之人鲜所闻见,要么是鸿福大寿之人,要么是那些修道炼仙之士能达到,老汉虽然身体硬朗,却也是有今日没明日了。
觥筹笑道:生死虽有命数,但老丈焉知自己就一定不是那洪福大寿之人呢
老汉叹了口气:公子吉言,老朽心领了,但老汉却绝不是那鸿福大寿之人。
觥筹问道:老伯何出此言
老汉摇了摇头:早些年间,老汉却遇到了一位相师,人称袁相师,在这一带很有名气。年纪轻轻,为人看相算命,却言无不中,祸福凶吉不出所料。也是有缘,求得一卦,只说老朽七十有五,无疾而终。老朽一直铭记在心,因此公子说什么年过百岁,却是不敢攀缘妄想哩!
觥筹好奇地问道:这世间真有人能预测凶吉祸福吗
老头点点头,说道:公子莫不相信,却有奇人高士能预测未来,点化凶吉,至于什么道理,老头却不知所然。
说着捡起了地上的扫把,刷啦刷啦地扫起地来。
觥筹说道:老人家,虽然生死有数,但凡事无有定时,人有时却能改变命运。那相师的话却也不可全信。
觥筹本来是想宽慰一下老头。这老头已经七十三了,命里说他活不过七十五,这仅仅剩两年时光,若是提前不知却也好受,只是一个人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数活不过两年,他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哩。
年轻人!老头边扫地边看着觥筹说道:老汉虽只有两年的寿命,但并不忧愁。回想老朽一生,随着世道起伏颠沛,但却问心无愧,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是到了阎王爷那也不怕哩!要说遗憾吧,可能就只是这一辈子老朽过的庸庸碌碌,却没有什么作为。
望着愣在原地的觥筹老汉又说道:人各有命。老汉虽是下人,却有清福。但公子不同,观汝气度不凡,将来必有所作为,凡事但尽力而行,莫要像老朽将青丝变华发,落个老年嗟叹不已!
很少有人清福与富贵兼得,有人想享受富贵,却懒于行动,在清福中错过了富贵。有的人想想清福,却在富贵中迷失了当初。
老人一席话将觥筹说的更加迷茫了,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这几天参悟道法,心中明撤,颇有些出世了尘的感觉,前世的回忆,后世的打算在打坐时仿佛化作青烟,心中有说不出的宁静。
但眼前老汉的那句话却将觥筹拉回了现实:功,名,利,这些青烟仿佛又化作大山向自己压来。
莫将青丝变白发……
觥筹望着眼前的老人,头发皜白,衣着灰朴,虽然精神尚佳,但却衰瘪老迈,如此bō_bō一生,虽有清福,未免遗憾!
觥筹思绪万千,生前为国效力,出生入死,本以为捐躯殉国,却又获得了新生。大好韶光,年轻力壮,前生已经奉献,后世为何不活的如意洒脱点呢!干自己想干的,做自己想做的,王侯将相,富贵功名宁有种乎
不要这清福,不要这平安,要的就是功名富贵!
公子公子老汉见觥筹恍惚,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不禁唤道。
这一来便打断了觥筹的思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眼前还是那个衰瘪的老头。
公子没事吧老头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