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打了个哆嗦道:“这些作死的话满京师也就你一个人敢说了,皇爷爷如果听见了,不弄死你也会扒你一层皮。
顾子轩鄙视道:“看看你小子的德行,一点皇长孙的霸气都没有,陛下看见你这个怂逼样儿,不生气也来气了。
话说我这是第几次鄙视你了……
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你想一想那天陛下对你的态度,跟你印象中有什么区别?”
朱由校思索了一会,迟疑道:“似乎比想象中在乎我一些?”
顾子轩道:“不错,陛下是大明的至尊,在太子殿下和福王的事情上,他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不过现在尘埃落定,他的坚持已经没有了意义。
但他还得护住自己的尊严,你得看到这其中的矛盾转换,陛下与你父子之间的实质冲突已经结束,现在陛下之所以仍然对你和太子殿下没有好脸色,那不过是因为朝臣当初逼迫的恨意。
既然陛下跟你和太子的根本矛盾已经消失,那么陛下心头也就只剩下了隔阂,呵呵,你不想着亲近陛下、逗乐陛下,从而让他体面地放下成见和隔阂,难道还要让陛下主动对你们父子低头不成?”
朱由校沉默良久,叹服道:“这回你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强词夺理,我依然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经你一番点拨,我发现那天皇爷爷对我和五弟的态度就能说得通了。
……你真有办法让我亲近皇爷爷?”
顾子轩点头道:“不错,办法很简单就八个字,心怀坦荡,至诚至孝!”
“心怀坦荡,至诚至孝……”朱由校反复念叨着这八个字,蓦然间眼神发亮,激动道:“我明白了,只要我能够像对待母亲一样侍奉皇爷爷,水滴石穿之下皇爷爷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顾子轩疑欣慰道:“孺子可教也,不过你只悟透了一半,还有一半你明白自己有何遗漏吗?”
朱由校懵逼道:“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
顾子轩摇头道:“不是更重要,而是同等重要,你忘了一个人。”
朱由校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父亲?”
“不错,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陛下的态度虽然重要,太子殿下对你的观感也很重要,毕竟将来你要面对的很多事,到最后你最强大的依靠还是太子殿下。
如果你能将你们父子的关系一并改善,将来你会少吃很多苦头的。”
顾子轩对朱由校的智商彻底放心了,这倒霉孩子没文化不可怕,他就缺一个腹黑的狗头军师和狐朋狗友,顾子轩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事实上已经在扮演这么一个别扭的角色了。
朱由校还在消化着顾子轩给他带来的理念颠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他长出一口气道:“我晓得该怎么做了,这一次……多谢了。”
顾子轩笑道:“上次来我家也没听你跟我道一声谢呢,我做那一盘麻辣兔丁可比今天辛苦多了。”
朱由校一愣,而后笑道:“改天镇远侯射了野兔,你可还得请我吃一回麻辣兔丁。”
顾子轩道:“没出息,咱们下回吃香辣兔头,这东西夏天消暑来一杯冰镇啤酒,啧啧不能想了口水出来了……”
朱由校也是听得馋涎欲滴道:“要不你受累,今天再做一回那啥香辣兔头?”
顾子轩道:“滚犊子,今天我可是累得够呛,手头一堆破事儿等着忙活呢,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无业游民啊。”
朱由校……
“兔头的事那就下回再说,你看我把上次你画的地图带来了,这次我看出了新的东西,咱们议一回?”
顾子轩淡然道:“你看出了几点?”
朱由校想了想道:“两点。”
顾子轩勃然变色道:“才看出来两点就敢嘚瑟显摆,滚犊子吧,等你看出了五点以上,咱们再来说地理的事!
至于现在,你就赶紧回家想一想,接下来你该如何讨陛下欢心吧,好走不送啊……”
朱由校郁闷道:“你就算不想管我的晚饭,也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吧?”
顾子轩冷哼道:“对,我就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咋地?”
“……算你狠,等我想出了五点以上,你可得招待我一顿大餐,不单要香辣兔头,我还要喝那个啥冰镇啤酒!”
……
赶走了朱由校和奶妈,顾子轩坐在椅子上想着下一步何去何从。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几个重大任务,搞死杨镐必须排第一,不弄死这个脑残的王八蛋,萨尔浒大战大明将没有半分胜算。
这是一份细致活儿,以他目前的实力要搞死一方诸侯那就是白日做梦,他需要杨镐敌人的配合,也需要东林党的支持。
这事儿很要命,如果历史照旧,那么大明就会被打断脊梁,且难有翻身的机会,这是绝对输不起的大战。
这第二件事就是组建南洋远征军,现在已经搞定了勋贵,接下来重中之重一定要说服万历,拿到那一份中旨。
这事儿从牌面上说万历没有理由拒绝,无本万利的事谁会舍得往外推。
不过凡事无绝对,这事就怕文官那边出幺蛾子。
还有第三件事顾子轩同样如鲠在喉,郑国泰和福王那边这段时间似乎消停了,不过郑贵妃搞掉武安侯换上兴义侯的举动,依然证实着对方在憋大招,顾子轩不敢掉以轻心。
他把自己代入了福王的处境,推演着自己会以何种方式发动对太子的致命攻击。
想了半天他依旧只能得到宫禁之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