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群个个手上最少沾惹着几条人命的杀才,既不能让对方少一根汗毛,还要让对方甘心冒着诛杀三族的危险污蔑主子谋反,这个任务……
顾云非常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少爷是白痴”的眼神不要那么明显。
他忐忑道:“少爷啊,您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要不,小的这就去白云观请道长们画几张符咒,兴许这几个蠢货贴上了符咒便能大彻大悟,主动配合少爷的要求?”
果然老顾和老姚那两个没头脑只能带出一群不高兴,顾子轩叹息道:“顾云呐,少爷我经常教导你们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些许小事都要少爷我费脑子,我还能指望你们这群废物点心什么呢?”
少爷装逼吹牛比的毛病,看来彻底没治了。顾云知错能改道:“少爷教训得是,要不为何您是京师害虫之首,哦不,京城七少之首呢。
今儿能够跟着少爷学一手绝活儿,回头小的能给那群废物吹上一整年了。”
顾子轩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明明干的是杀才的营生,这张嘴咋那么能得吧呢?
要不回头我让你跟五福搭伙儿,去组个队说相声,也算是为咱们侯府创收了。”
顾云奇道:“敢问少爷,相声又是啥玩意儿?”
“相声不是个玩意儿,他是个逗乐的营生,跟戏曲很相似,两个人就能玩儿。如果说得好,一年的收入不比你开几十家绸缎庄盈利差。
你看啊,你如果有兴趣,少爷可以教你啊,咱们这样……”顾子轩前世教导实习生的毛病发作,大有现场教学的架势。
尹天星和手下抓狂了,顾家害虫果然名不虚传,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杀气腾腾地正事忘在脑后了。
你要知道,你吓唬的对象是京师著名黑恶势力集团的双花红棍,社会人不要面子的吗?
“够了!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你不要指望我们被你的废话蒙蔽,堂堂的京师害虫、镇远侯世子,何必惺惺作态!”尹天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顾小侯爷。
很好,终于忍不住了吗,顾子轩惊喜道:“哟,险些忘了大事儿呢,顾云呐,以后少爷说话你万万不可打断我的思路,切记。”
顾云……
“既然尹先生已经迫不及待,咱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吩咐兄弟们准备水刑的家伙事儿吧。咱们不能让尹先生来一趟侯府,末了失望而归。”顾子轩笑吟吟无比自然地吩咐道。
这个孽障,他的脑袋当真让马踢坏了吗。
他们对那啥水刑不太熟,不过名字带着一个刑字,想来不会是请客吃饭的好事。尹天星几人看着顾子轩谈笑如常间却若无其事地吩咐大刑伺候,失心疯患者和冷血刽子手的角色切换流畅自然,心头不由得一颤。
这样的对手,比起那些成天喊打喊杀,或者整天阴沉着脸,恨不能在脸上刻下我不好惹的家伙,更加难以对付。
看着尹天星等人浓重的警惕之色,顾子轩暗暗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群人虽然名为永宁侯府家将,但实质与死士无异。
要让他们臣服,必须彻底瓦解其斗志和心防,他和顾云的一番表演,在旁人看来,当然是神经病磕错了药。在尹天星这等杀才看来,却是最难缠的那一类角色。
如今成功激起了他们的警惕和防范意识,只有在他们防守满血的状态下彻底攻破其心理防线,才能够彻底降服对方。
顾云懵逼道:“少爷,小的见识浅薄,您能不能安排一些小的能听懂的玩法。那个啥……哦,水刑,小的着实没有听过。要不,劳烦您与小的详说一番?”
……顾子轩也懵逼了,连水刑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镇远侯府的得力杀才。
水刑这玩意儿,可是中世纪很流行的酷刑呢,cia那群斯文败类也很喜欢。
他却不知道水刑的确是中世纪最畅销的酷刑不佳,不过中世纪一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这玩意儿着重的是从精神意志摧毁囚犯,是欧洲人的最爱。
至于咱们中华天朝封建司法系统的同僚们,更喜欢的还是直接摧残犯人的肉身,一些如雷贯耳的酷刑,啥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炮烙之刑、点天灯、腰斩、弹琵琶……
一道道大菜,无不将犯人弄得死无全尸,在老祖宗们朴素而接地气的观念里,摧毁了犯人的,自然也就摧毁了犯人的精神,正所谓人死如灯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顾小侯爷面对顾云无辜的方脸,他忽然很想静静。
……
万历最后还是选择了来到太和殿,原因很简单,他别无选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使再蠢的一把手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万历虽然几十年不上朝,也没有学到祖父嘉靖皇帝遥控朝政五成的功力,可这并非智商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本质而言,万历是一个跟他爷爷一样权力极重的人,但他缺少爷爷嘉奖那种敢神挡杀神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势,为了实现心中的想法,不惜与全天下为敌,不惜江山社稷破碎,不惜子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他虽然赶不上爷爷,却也安坐至尊大位四十余年。
以他漫长的政治生命积累的经验来看,此次东林和四党看似没有关联的一次集体行动,却非常巧合地发生在郑贵妃暴病之后。
四党的由头是弹劾镇远侯顾伟奇,东林的理由是为朝廷解忧,甚至不惜以血书条陈。
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