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夏季,大雨说来就来。
六月十二,干旱已久的大地,迎来罕见的倾盆大雨,天地之间,雨幕遮盖了一切。
这一天,清兵并没有进攻。
李亭也没闲着,命令所有士兵彻底的在雨中再进行一次演习,彻底的实战化,彻底的熟悉真正的雨战环境。
就连苏班岱带来的蒙古人,还有最后修城的3000人,也一起参加演练。
尤其是这3000人,原来是孔友德的水兵,又忙碌了半个月修城之事。
他们惊奇的发现朝鲜水师,那些和他一起被俘虏的人,现在在城中一个个跟自由人一样,也纷纷跑来哭诉,说着他们如何被孔友德逼迫如何如何。
现在城已修完,又都是多年可战之兵,李亭将他们全部打散,分配他其他队伍中去。
现在演习,当然他们也全部参与。
演习整整一天,第二天大雨依旧在下,李亭和众将领刚刚检讨完演习中出现的问题,这个时候,有士兵急匆匆跑进大厅道:“李总裁,清兵出来了。”
大厅之内,顿时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虽说准备已经好多天,但这个假想被证实,还是让人有些不安。
这不是普通的战斗,对于清军,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没有路可走了,唯一的胜战机会就是今天,就是这大雨。
战场之上,将是一场空前惨烈的白刃搏杀。
看着众人还是有些惊慌,李亭微微一笑道:“没事。只要按照我们演习时做的那样,再多清兵来也是没用。”
李亭的镇定稳住了众人的心神,这时李亭厉声命令道,“按照平日演习的准备,上城!备战!”
“是!”
众将接令,立马跑出去,带着队伍急急登城,准备与清军大战。
李亭也和赵庆杰一起来到西城城楼上。
雨声哗哗,天空灰暗。
李亭站立在城楼,头顶大雨依旧如流水一般从眼前倾倒下来。
他顾不得头上的水势,还是昂首站立在前,拿着望远镜朝前打量着。
身后赵庆杰站立在他身后,一脸凝重的也朝前打量着。
水幕之下,黑压压的清兵在泥水里拖着一排排攻城车,一排排云梯车,正如遍地的蚂蚁一般在缓慢的向前挪动着步子。
他们穿着棉甲的,棉甲早被雨水浸透,紧紧贴裹着身躯。
无论是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还是镶红旗,此刻棉甲的颜色都浅淡下来,早跟泥水混在一起,远处看去都如土的一般。
裹着铁甲的,铁甲之上,一直不停的流着水,跟个洒水车似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所有人依旧眼光定定的看向城头,狠厉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股杀气出来。
“如何?”赵庆杰凑到李亭身边,轻声问道。
“看来清军是下了死命令。这样的天气,不怕大雨,不怕道路泥泞湿滑,拉着那些云梯车,攻城车,一步不敢停。若没有死命令,他们如何做的到?”李亭点指着水幕下的清军,淡淡的说着。
“看来是多尔衮亲自指挥了,若无他压阵,这样的大雨,连行军只怕都难。”赵庆杰一脸凝重地说着。
“看来清军是要出动全部精锐了。”
赵庆杰一直跟水战炮战打交道。但是这次守城之战,李亭看他年纪大一些,守城之战并没有他的任务。
不过半辈子军人当下来,很多事,他还是一眼都看的明白。
此刻,多尔衮定是出动全军精锐,奋力一搏了。
说着话,清军越发走近,虽哗哗雨声,大地如雷一般的响动,依旧掩盖不住对面千军万马行军的浩荡气势。
看着,感受着清军的气势,赵庆杰脸色苍白,微微摇头道:“他们这是要拼命啊。”
李亭轻哼一声,冷冷一笑,凌厉的眼光扫过雨幕。
“哼!他们来的正好,这一次我们再杀一批,等到张凯、陆冲他们到,再一举包圆就方便许多。”
张凯已经到了天津,陆冲也到了上海,这几天内,就能赶赴战场。
“给我备甲,我要亲自参战!”
李亭冲着身边的亲兵厉声命令道。
“是!”
亲兵答应着,帮着李亭披上板甲,带上兜鍪,拿来一杆镔铁长矛。
看着李亭威风凛凛站立在前面垛口处,赵庆杰心里七上下,这可是白刃战啊?他从没见过李亭真正的参与过白刃战,想劝,但是李亭在队伍中从来就是说一不二。
想了想,他又忍住了。
他叫过亲兵,秘密也给他准备一把长矛,若李亭有危险,他就第一个冲上去。
虽说年纪大一些,但他一直认为,自己绝不输过年轻人。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城下清兵如同三道洪流,看似缓慢,实则如滔天巨浪一般扑来。
三股洪流,一道往南城,一道往北城,正中间最大的这一股,直直冲向西城,直如天上泄洪的洪水,一下子倾倒到眼前而来。
光看如此气势,赵庆杰还是感觉有些惊恐,来回扫视一下城头上的那些铁罐子军人,他们和前几天演习所见一样,一个个如同一个铁块一般,矗立在哪儿,一动不动。
而正前方的李亭,也是昂首挺胸,伟岸的身躯加上魁伟的板甲,站立在前,犹如中流砥柱一般,纵使滔天大浪袭来,他依旧能够屹立不动。
透过眼前细细的一道缝,看着清军几乎毫无顾忌的前压过来,李亭微微一笑,握紧手中镔铁长矛,抖一抖矛尖,矛尖一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