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哄了鍮怀谦许久,没把他哄睡着,反而自己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很香甜。醒来时,孤月一个翻身,才发现枕畔空空,鍮怀谦已起来了。
室内光线分辨不出天色,是他起得早,还是自己睡过头了?她踩着绣鞋,去看沙漏显示的时间,一看惊慌起来了。竟已过了辰时!
“天……”孤月险些冒出冷汗。虽说她这身份不用早起晨昏定省,但睡到这时辰也有些不像话了。心急之下,连忙唤月箫。
月箫应声进门,捧着一叠衣物。
孤月一把抓过衣服,一面穿戴一面道:“怎么也不唤醒我?居然让我睡到了现在。”
月箫轻声笑道:“驸马爷说不必惊动您,奴婢自然不敢贸贸然进门来。”
等孤月洗漱装扮完毕,才问起月箫:“驸马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月箫答。
“算了,本宫自己去找。”孤月径自推门出去,赤色长裙曳开,于转角处消失在月箫视线中。
鍮怀谦一早就起来了,征战沙场的武将,大多身体都形成了本能反应,每天都是一个时辰醒。他昨日大婚饮了酒,今早还起得较平日晚了一些。一睁眼瞧见睡在自己身旁的孤月,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嘴巴微微张开,睡得香甜。
鍮怀谦瞧着孤月的睡颜,心底瞬时柔软无比,那眼中的温柔都快化为实质溢出来了。他昨夜是真醉了,脑中许多事记不得,却唯独记得半夜她踮脚剪灯花的样子,烛光照着她的侧脸,她的神情很认真,满室辉煌的烛火。
他会一直记得的。鍮怀谦自孤月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穿衣起身,又仔仔细细地给孤月盖好被子,目光在孤月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转身出了房门。
鍮府后院的演武场上,鍮怀谦执剑而立,与他的手下一个个对打喂招。
孤月找过来时,便见鍮怀谦正和一黑衣男子缠斗在一处。他挽了个剑花,平平缓缓递出剑招,风吹起他的锦衣墨发,他的剑如他的人一般,刚柔并济,柔处如行云似流水,刚处如疾风似劲草,缓处如飘花,急处似飞雨,映着他的容颜,如幻莫测。金灿的日光倾泻而下,而斯人一剑在手,不谢fēng_liú。
鍮怀谦收剑入鞘后,一侧头便看见站在演武场入口处含笑看着他的孤月,一个飞身来到孤月跟前,“怎地过来这边了,不多歇息一会儿?”
孤月笑着拿小粉拳捶了下他的胸口:“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歇息呢!”
娇娇气气的语气,听得鍮怀谦心里发痒,他捉住了孤月的小拳头亲了一口,眼里也满是笑意。
“有人看着呢!”孤月努努嘴,半嗔半羞。
鍮怀谦却牵了她的手走到了演武场中央,带着孤月一个一个介绍起来:“这是都尉胡康”正是孤月见到的和鍮怀谦一块练剑的人,一身黑衣干净利落,孤月冲他颔首,对方也抱拳见礼,鍮怀谦又接着介绍:“这是青锋,我的侍卫;这是鸣镝,最擅刺探敌情;这是流影,精通暗器;这是舒蓝,使得一手好刀法……”
他介绍得仔细,孤月也听得仔细,她知道这些不算是外人,都是他在沙场上过命的兄弟,孤月望向他的侧脸,他嘴唇一开一合,声线清朗,额头上的汗珠被细碎阳光镀得越发金光灿烂,心里暖乎乎的。
那些武将,有的心思简单的只觉得鍮怀谦格外重视他们,想得多点的心里也知道,将军很重视夫人,这是带着认人呢。
在边关待久了,自然很少见到女人,武将们看到孤月的样子,心中都不觉一动,总觉得很不一样,眼神不自觉往孤月这边看的多了一些,鍮怀谦自然注意到了,而且他是男人更明白男人的心思,伸手把孤月按到怀里,眼神扫了一下那些即是兄弟又是下属的人,“今日便练到这里。”
之后揽着孤月的腰出了演武场,身后那些人爽朗的调笑声还清晰入耳。
“哈哈哈,将军真小气,还怕咱多看了夫人一眼。”
“那是,换你你只怕更小气。”
“将军这是想金屋藏娇呢!”
……
月笙月箫她们已经在主厅里备好膳食候着了,月笙见孤月是被鍮怀谦半抱半揽着回来的,有些担忧地问道:“公主可是身体不舒服?”
一旁的月箫咳了几下,暗暗瞪了几下月笙,真是个没心眼的笨蛋。
孤月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从鍮怀谦的怀里挣出来,避开了这个问题,有些撒娇道:“我想吃红豆八宝羹。”
孤月的声音本来就是娇软的,这一撒娇,尾音拖长了几分,又带了糯糯的味道,格外可爱。
鍮怀谦摸了摸孤月的小脑袋,应了声“好”,让月笙月箫退下后,亲自给她盛了碗红豆八宝羹。
孤月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只觉得这碗红豆八宝羹比她以往吃过的都甜,一旁的鍮怀谦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吃,孤月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扯了个话题问他:“咱们不用去给父亲请安吗?”
“幸得父亲体谅,父亲昨日便与我说不必特地过去他那了。”鍮怀谦笑了笑,一双眼睛便弯得狭长了,神色温和得仿似春日的阳光,夏日的微风,丝丝皆是体贴,皆是真心。
孤月不解,满脸疑惑:“体谅什么?”
鍮怀谦笑得促狭起来:“阿月,咱们要是有了孩子,将来孩子成亲也是该体谅的,毕竟……”他说到一半还顿了下来,勾得孤月全神贯注看着他等答案,这才轻笑着接着道:“久旱逢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