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萧洋眼睁睁看着雨墨被人带至天坛,用铁索五花大绑在石柱上,要不是一直被赵舒摁着,他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救她了。
萧云天坐在伞盖之下,其他文武大臣列队站在下面,皆撑着伞,静待雨墨遭受雷劈。
萧洋脸上湿湿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无意中回头,看到良霄嘴角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狞笑,百思不得其解,因怀疑自己是悲伤过度,出现幻觉,遂碰了碰赵舒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宰相。”
赵舒闻言,回头瞅了一眼良霄,对萧洋耳语道:“表情有点奇怪,不似其他人那般漠然,但也绝非善意。”
萧洋听了,顿时如满天阴霾照进了一线阳光,刹那间明白,国师从未见过雨墨,何以要千方百计置她于死地,敢情幕后的操纵者,是良仪之父、宰相良霄。
良仪之死,虽说与雨墨能间接地扯上点关系,关系,可总归是她自己作孽在先,良霄将怨恨全倾注在雨墨身上,实在有失公允。
萧洋刚想到这里,就见如墨色湿布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一声炸雷劈天盖地而来,雨墨身上的铁索,顿时冒出了火花和浓烟。
他绝望地喊了声“雨墨”,身子一软,歪向赵舒,赵舒忙一把将他扶住。
等他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书房的软榻上,外面已云散雨收,小鸟在此起彼伏地鸣啾,赵舒守在他身旁。
他不想让赵舒看到自己的软弱,强忍着泪水道:“雨墨怎样了?”
赵舒道:“我已向给蕙妃娘娘诊脉的太医打听过,娘娘受伤不轻,可性命无忧,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萧洋听了,挣扎着要起来去看雨墨,赵舒忙按住他道:“你这样去了,只会让蕙妃娘娘心里更不安,那里有小玉她们悉心照料,你还是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吧。”
萧洋听他说得有理,只得作罢,待自己的精神恢复,便对赵舒道:“去,请宰相大人过来。”
赵舒不明白他的用意,说道:“在这件事上,宰相恐怕会站在国王一边……”
萧洋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请宰相来,不是想让他在父王面前替雨墨求情,而是想跟他讲清楚一些事。”
赵舒听,不再多问,出门去请良霄。
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良霄果随赵舒进了萧洋的书房,行过君臣之礼后,说道:“殿下召老夫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洋先请良霄坐下,良霄客套了一下,便依言坐了,萧洋方道:“虽然仪妃仙逝,可我仍将宰相大人视作老泰山,从未变过,现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岳父。”
良霄忙道:“殿下有话请讲。”
萧洋道:“国师的所谓邪魅之说,是不是与良相有关?”
良霄听了,忙站起身道:“殿下怕是有什么误会,老夫只辅佐陛下处理国政,其他事情,从不过问。”
“哦?”萧洋不相信地说了声,又问,“这么说,良相没有因仪妃的离世,迁怒于蕙妃?”
良霄道:“仪妃娘娘是因病去世,老夫又有什么理由迁怒他人?”
萧洋听了,暗道:“老狐狸,居然不露丝毫破绽!”遂略一思忖,说道:“那么,良相是否同意国师的说法,认为蕙妃是邪魅之物?”
良霄诡异一笑道:“星象占卜,是国师的长项,老夫也不好妄言。”
萧洋见问不出什么,只得道:“良相最好没跟国师勾结,若是被我查出你们之间有交易,我定不轻饶!”
良霄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言重了,老夫一向廉洁奉公、光明磊落,不会做什么阴暗之事。”
“但愿如此。”萧洋道,“好,你退下吧。”
良霄偷暼了萧洋一眼,向他深施一礼,说了句“老夫告退”,却步退出。
萧洋无意中看到了良霄投来的一瞥,心中一凛——那目光中,竟充满了阴险狡诈。
赵舒在旁听完他们的对话,方悟萧洋的用意,又兼上午在天坛看到良霄的表情,遂若有所思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宰相大人有问题。”
萧洋道:“这只老狐狸老奸巨猾,根本问不出什么,不过我敢断定,此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萧洋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走,去看看雨墨。”
赵舒道:“殿下身体刚刚恢复,刚才又一番劳神,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过去?”
萧洋道:“我没事。”说完,便朝外走去。
赵舒只得跟在他身后,一起前往兰蕙宫。
来到宫门前才发现,此处有御林军把守,人不得随意出入。
守军头领见到萧洋,也不敢阻拦,抱拳施礼,放他进去,赵舒则留在门外。
萧洋进了兰蕙宫,匆匆向内室走去,见雨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蹲下,拉住雨墨的手,看着她,却一句话说不出,只默默流泪。
雨墨用微弱的声音道:“你来啦。”
萧洋方哽咽道:“我不该让你回宫……”
雨墨道:“这样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你不要自责。”
萧洋听了这话,更如万箭穿心,有许多悔恨和自责,一时也难以尽述,遂胡乱抹了下眼泪道:“你安心养伤,有我在,别怕。”
“嗯。”雨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
自雨墨不辞而别后,两人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今日,他们又觉得两颗心靠在了一起。
萧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