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休宫凌寒堂——

韵贵嫔亲自引着夭华夫人上座,“劳娘娘走这一趟,因嫔妾听闻秦婕妤向君上为安贵人请封,才冒昧请娘娘过来叙话。”

夭华夫人落座,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道:“有孕得封,这不是宫里的老规矩吗?秦婕妤在此事上,并无错处。”

韵贵嫔趁机提醒道:“可侍寝晋封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都一个多月了,娘娘您不急吗?”

夭华夫人道:“你都想到了,旁人又怎会想不到呢,你不如帮本宫数数,现在还有几人未侍寝的?”

韵贵嫔知是自己急躁了,这一个多月,夭华夫人一直不得召见,然后她自己也不过寥寥几次,“是嫔妾失了稳重。”

夭华夫人道:“本宫已是正二品的夫人,王贤妃才居四妃之末,本宫若是再进一步,岂非要踩到她头上,坐以待毙,王贤妃不会这么傻,王家也不会允许。”

韵贵嫔一时无话,云家现在还不宜彻底同王家撕破脸,尽全力支持夭华夫人,避重就轻的道:“王家手再长,也不过一介权臣,重要的还是君上的喜好。”

“嘘,圣心难测,”夭华夫人指了指南边,“那一位当初君上可是允了,如果生下皇子,便封她做正一品的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这是变相允诺了皇后之位,韵贵嫔也是头一次听说,惊奇道:“娘娘是怎么知晓的?”

夭华夫人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天机不可泄露,对了,本宫这次还想送一个人给你,是本宫从家里带来的陪嫁,珊瑚。”

看见故人,韵贵嫔心中三分委屈,七分激动,一时竟热泪盈眶,怔怔看着珊瑚,说不出一字半句来。

珊瑚亦然,却仍旧恪尽本分,恭敬下跪叩头道:“珊瑚拜见韵贵嫔。”

韵贵嫔回过神,起身亲自将人扶起来,又向夭华夫人置礼道:“谢娘娘恩赏。”

夭华夫人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主仆重逢,定有很多话要说,本宫便不再打搅了,先行回宫了。”

“恭送夭华夫人。”

夭华夫人扶着燕燕的手走出凌寒堂,或者说是落霞的,忽然问道:“你在本宫这当个侍女,不觉得委屈吗?”

落霞与夭华夫人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也是怕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人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夭华夫人就在外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无处可躲,一举一动,尽收她眼底。

“能侍奉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诶,居然会碰见她啊!”顺着夭华夫人的视线看去,怜贵嫔正抱了几枝红杏回来,这个时节的还有如此鲜艳艳丽的杏花。

怜贵嫔看见迎面过来的夭华夫人,忙退至一旁,屈膝见礼,“嫔妾拜见夭华夫人,愿娘娘金安。”

夭华夫人瞥了眼她怀里的红杏,笑道:“这都已经快入夏了,不知怜贵嫔是从哪采的,本宫也想带点回去插瓶转运呢!”

怜贵嫔清秀的脸蛋一红,细声细气说道:“是南苑那头伸过来的,嫔妾看到了,就折回来想放在寝宫里。”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夭华夫人点了点娇艳的杏花,“本宫在此预祝怜贵嫔心想事成了。”

“谢娘娘吉言。”

落霞扶着夭华夫人上轿时,感觉搀着的手被她握得紧了紧,然后听到她莫名来了一句,“南苑那头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南苑?

不得不说“氐貉”效率之高,这话说完不过一刻钟,洛霜玒与白苏燕都已经知道了。

洛霜玒不作评价,一来惯性思维觉得南苑之人翻不起什么大浪,二来后宫之事应由后宫之人解决,看过便罢。

白苏燕则正相反,她与夭华夫人是真真正正的处了三年,夭华夫人的话就没一句是废话,有时候夭华夫人就算平平淡淡的和你讨论今天天气如何,那你最好安分待在房里正中央。

对,正中央,否则哪怕只是倚窗赏景,你也很有可能被雷劈那么一下。

白苏燕虽然对南苑关注不如北苑,但是也不是毫不知情,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就是窈室林,她位份高,手中还有实权,生出别的心思也是能理解的。

旁的肖娘子、徐奉人之流,前者连新人入宫首度参见都以病倒了做借口推了,整就一蜗牛,终日缩躲在自以为十分“坚硬”的壳里;后者就更不可能了,入宫至今就一直病得下不了地,饶是有夭华夫人和韵贵嫔的面子在,心病难医。

“绿腰,这窈窕是什么来头?”

绿腰仔细回忆了一番,道:“窈窕,本名关关,扬州宁城人士,家里是在册的良家子,父母健全,打渔为业,共姐弟六人,她是最长的,因家中清贫,13岁时,入宫为婢,起先在司织司侍奉,两年后调至珝月太后身旁伺候。”

“如今,她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她家中现在应不止是打渔的吧?”

绿腰道:“娘娘英明,窈室林家中颁赐一百两白银,锦缎二十,良田十亩,免了她两名弟弟的童生试(院试)1,点为生员2,现在也是一方小财主了。”

白苏燕思来想去,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只得吩咐道:“你多派两人盯着她,本宫觉得她没如此简单。”

此时,冬至打帘进来,禀报道:“娘娘,敬事房传来消息,君上今晚翻了怜贵嫔的牌子。”

“怜贵嫔?夭华夫人的绿头牌呢?”

“听说敬事房的人给忘了。”

白苏燕有点不明白洛霜玒此句的用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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