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羽接到圣旨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微微的阳光透过窗外淡淡的散发进来,屋里渐渐升起了亮光,并不刺眼的光线柔柔的,映出屋内安然卧眠的三人。
即墨溯琅向来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在身边父王和娘亲还没有睁开眼时,躺在中间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小的脚步轻轻迈过自家父王那健硕的身子,便被一把拉了回来。
“干什么去啊?小家伙...”即墨罹带着浓浓的鼻音,按住不断想要翻身的小身子。
“父王,起床,狻猊...狻猊...”即墨溯琅含糊不清的叫声吵醒了身边的乐正羽。
“好了,你别闹他了,这么晚了,快起床了...”乐正羽说着话,伸手挠向即墨罹和即墨溯琅的痒痒。
“哈哈,娘亲...”“哈哈,哈哈...”一声声笑声从房里传出,站在屋外的范蠡和范卓相视一笑,雨过天晴的神色跃然脸上。
衢州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乐正灵的耳中,夜晚的星空分外明亮,皇宫里已经下了钥,尽管宫门早早被寻访的侍卫上了沉重的大锁,可还是无法阻止魔尊这样来去无踪的人进入。
“那三百个丫鬟...是你杀的吧!”虽然是闪烁其词的问话,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好好待在宫里,替本尊将这皇子生下来吗?这可是本尊的龙子啊!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自锦绣宫响起,屋外守夜的丫鬟早已退下,只有一个满脸担忧又神情怪异的婆子,时不时四下张望几下,生怕有什么人发现似的。
那是乐正灵身边最受器重的王婆子,每日只有在这个时候,替自家主子牢牢的守着宫门,夜风摇曳的夜晚,烛火似乎都有些微微的跳动。
查案的进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整整三百具尸体,就连衢州县衙的停尸房都摆不下了,满满当当的尸体,从一开始的摆在朱府各个院子里,又移到停尸房一部分,在无法全部摆下的恶劣情况限制下,又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回了朱府的庭院里。
看着满满堆满院子的尸体上,逐渐被盖满了白布,乐正羽一路指挥着范蠡和范卓两兄弟将自制的消毒药水洒在尸体经过的地方,累的二人简直要直不起腰来了。
“师兄,你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范卓有气无力的话,传至同样有气无力的范蠡耳中,范蠡头都懒得回,直接就着范卓的手喝了几口,随后垂头丧气的向满地的尸体走去。
“师弟啊!快来干活吧!师父说这天渐渐热起来了,这些尸体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很容易腐烂的,那样会诱发瘟疫的...”
范蠡抬头望了望衢州月朗星稀的天空,冲着埋头清理自己的范卓喊出声。
“师兄,别说这话,我就来了,这么多死人摆在这里,还有这风,怎么感觉凉飕飕的不对劲呢?”范卓伸手搓搓自己被单薄的衣衫遮住的肩膀。
“什么啊!你还怕这个?这才哪跟哪啊,你师兄我整天在刑部面对那么多案子,见到死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小子还吓成这样,让师父知道了,小心让范玉回来换你!”
范蠡似乎为了活跃这诡异安静的气氛,故意说着话吓唬范卓。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师兄,二师兄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么几天了还没到,这么大的案子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范卓疑惑的开口,一边起身朝最近的一具女尸走去,伸手去掀开那盖在头上的白布。
“师兄!快,过来看...”范蠡听到喊声忙掉头,跨过一具具尸体朝范卓掀起的白布走去。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年级大约十二岁的小丫头,脸上干干净净的,由于没有了血液的流动,小丫头的脸白皙中透着死人有的正常的灰色,头上扎着两个沾了些许灰尘的麻花辫子。
稚气未脱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出几分生前的俏皮,看着她沉寂的睡颜,似乎面前浮现出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眨巴着温驯的大眼。
又是一日的清晨时分,连夜来没有休息好的几人趁着清晨的微风,匆忙中围在尸体堆里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审查工作中去了。
看着院子里不时走来走去,忙的不可开交的人们,乱乱的声音时不时传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小厮耳中,他愣愣的看着这三百具尸体周围乱哄哄却又很有秩序的,据说是京城里来的人。
他看着这场面,不知该对谁开口的小厮,心里说不出来是震惊还是激动,他几次张口欲说,可面前的人似乎格外繁忙,在他眼前走来走去,转的他头都要昏了。
这就是京城皇帝陛下亲自派来的断案高手吗?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每个人脸上都罩着大大的白布的人,全身包满大袍子的人,这是在判案吗?
终于有人在掉头转身的时候,不小心退到了小厮的脚上,“啊啊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范卓急急跳开,他忙的忘了时间,竟不知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向小厮询问。
“那个,门口,说是有人找这里的人,也说是京城来的,我想...”
小厮话还没说完,范卓神情高昂,朝着范蠡和乐正羽的方向喊了声“师兄们来了”,便飞快的跑开了。
小厮诺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想应该是来找你们的...”他接着将后半句话说出,也回头看了看交接高谈的人们,扰扰头走出去了。
“主子,查出来了。”穆青拱手禀报。
“什么人干的?”即墨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