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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漓歌昏昏欲睡。
头抵在墙边一角,任由长长的头发松散的垂落,有一种莫名的风情在窄小的马车里洋溢开来。眼睛半睁半闭,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模样煞是可爱。
岑宁玺双手抱臂,一直斜着眼睛在偷看她的一举一动。
漓歌大致是发觉岑宁玺在看她,直起身子了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使劲将眼睛睁开,赌气的回看他。
“看什么?”漓歌剜他一眼,嘟起嘴吧不满的说。
“没什么。”岑宁玺只是摇头,嘴角明明就是隐忍的笑意嘛,轻咳一声故作平静的移开话题,“马上要到杭州了,你想好要去叶家时的托词了么?”
漓歌打着呵欠撩起一小半窗帘,望向窗外。果然,外面的流莺纷飞,柳枝飘散,分明是江南才有的景色。
果然,这么快就又到杭州了。
她却怕去见叶翼凉怎么说呢?
摩挲着手腕上温暖的翡翠镯子,思绪蔓延。
对啊,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她去跟叶翼凉说,翼凉啊,我被安王爷追杀,我为了保命要逃到饕国去。找个好姑娘去成亲吧,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一家老小了。
当然不可能。
那要不然,冷漠说,叶翼凉,我喜欢钱喜欢权,所以我要跟着岑宁玺,镯子还你,祝你幸福一生平安。
当然......
更不可能了!
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啊。
半响,才闷闷的老实回答,“没想好。”
“如实说就行了,不必太费心。毕竟你是你师傅交给我的,虽然也曾经交过他。”说着,自负感马上又腾升起来,一把将漓歌的肩头揽过搂进怀中,傲气十足的说,“显然还是我比较强大,你师傅最终觉得交给我才是正确的。”
漓歌每当看见他这个欠揍的样子就忍不住挖苦他,“还不是你心术不正下毒给我,又巧碰到......那件事,不然,你以为我师傅还把我交给你了?”
“你!”她竟然这么扫他面子,真是的。把她在自己怀里箍得更紧了些。
漓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半分都动弹不得,仰起头看着他无声的抗议。
正在这时,门帘被掀开。河图有些尴尬在看着两人,轻咳了一声。
漓歌脸红,岑宁玺倒毫不在意......
“什么事?”淡淡的问河图。
“回公子,刚刚宫里飞鸽传书过来,说........”河图神色不佳,吞吞吐吐。
该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该不是他家老头子没有撑住翘辫子了?
岑宁玺想到这里放了开漓歌,正经的喝道,“快说。”
“是......是皇后让你加快脚步回去。纱画她......”后面的话河图没敢往下说。
岑宁玺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暴怒起来,“碰”的一拳打在墙上,把马车的挡风板打了好大个洞。
那个女人,竟然敢跑进宫里!搬出他的父皇母后来当挡箭牌。
漓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睁大眼睛无辜的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为什么没把孩子打掉?”岑宁玺的蓝眸瞬间颜色加深,身上有种萧杀的气息一直向上攀升。恼羞成怒的大吼,“竟然还会放任她进宫去,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对你们太人道了?”
河图明白主子生气了,沉默着不说话。
漓歌见状,也明白了个大概,觉得岑宁玺分明就是无理取闹嘛。小心翼翼的拉过他,认真的对他说,“你怪人家河图干什么?她和洛书不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么,纱画要做什么哪是他们管得着的事情。”
岑宁玺不想对漓歌发火,隐忍着怒火。别过头去不想看河图。
漓歌使眼色让河图离开。
河图无奈的看了自己主子和漓歌一眼,叹息一声也就走了出去。马车里又只剩下先前的两人......
然后跟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拍了拍岑宁玺的后背,柔声劝道,“你不要生闷气了,好好回去对她就行了。虽然她的做法不对,但是毕竟有了你的子嗣,你也耐不掉啊。”
岑宁玺气绝,吼她,“你知道什么?我父皇母皇早就在盼着抱孙子了,纱画这一出都演上他们心头了。我一回去就要娶她!她就是冲着皇后的位置,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漓歌委屈,关她什么事,吼她干嘛?
谁叫他自己要去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想赖掉,她不过是告诉他正确的处理方法,对她用得着那么大声吗?
真是的。
漓歌也负起的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和岑宁玺说话。
岑宁玺见漓歌生气了,立即抱过她,解释,“我的意思是若是我娶了她,你......”
漓歌好笑,淡哂,“小王爷,漓歌一介艺妓,并不想嫁进天下。只不过是想在你屋檐下做个好吃懒做的食客罢了,。孰轻孰重,漓歌还是分得清楚。那个过于飘渺虚无的东西,我是不会去想的。所以,还请您放心......”
岑宁玺听了漓歌的话差点把她掐死。
手指缩进,冷笑,“那我凭什么要收留你?你还不如现在就滚。”
漓歌没看他,从小榻上站了起来。
岑宁玺没错,他凭什么要白白养她。寄人篱下的感觉,还真是......
背对着他漠然开口,“那师傅若是有朝一日问起,你就说漓歌在去饕国途中感染重病而逝......”
岑宁玺没想到漓歌真的会走。
简直要气得他要吐血了,愣是跟她怄气控制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