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山庄的别院里,天刚刚蒙蒙亮,看门的阿福就蹑手蹑脚的穿衣起床了,他走到旁边的一个厢房处,左右的看了看确定了没人之后,方才敲起门来。
“顾公子,顾公子,醒了没有?”
很快,门便吱拉一声被打开了。
只见顾言一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朝阿福笑着说道:“多谢昨晚的借宿,我马上就会离开。”
昨晚确实如那神秘女子所说,顾言一很快就能行动了,只不过比她预想的还要早一些。那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的东西弄得现在还有些头疼,幸好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也不知那行事古怪的女子到底想要自己帮她做什么。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叶蓁蓁,与两人的相遇竟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一个人的性格端良大方,另一个人的行事则处处透着一股子邪气。
阿福有些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昨晚他私自放他进来住宿,如果被抓住了,估计他这一碗饭恐怕都要砸了,这才天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但昨晚确实收了人家不少银子,也没理由这么早的去赶人,可是眼前这少年竟然已经自己准备好了,完全不让自己为难,心中不免有些感叹,这比之前那些跋扈的公子哥可好太多了。
阿福弯着腰,恭声说道:“那顾公子在此稍等,我去把马给公子牵来。”
顾言一笑着点了点头。
阿福去马厩的路上,别院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辆装满着酒水的驴车缓缓地行驶了进来。
驾驶驴车的老者笑呵呵的道:“阿福,今天起得那么早啊!”
阿福看着驾驶着驴车的老者,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骂骂咧咧的说道:“老王头,昨天去春月楼了,怎么今天才来送酒水?”
老者挥了挥驴鞭,作势欲打:“你个瘪犊子才会去春月楼,昨天下那么大的雨,我怎么来,如果驴车翻了,那酒水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阿福看到驴车后面有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皱了皱眉:“咦?以前跟你一起的那个人的,怎么今天换了一个雏?”
只见那个少年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身上穿着都是破旧衣服,一只手紧紧握住驴车的把手,仿佛是乡下的孩子第一次进大宅子一般的扭捏状态。
不知为何,顾言一总感觉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浓浓的恨意。
老者指了指少年,笑着说道:“他呀是我一个村的,从小就没了爹娘,就和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姐姐相依为命,这不他姐姐上段时间又出嫁了,现在只能自己找些活干,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带过来了。”
阿福感叹一声,旋即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忙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啊,你自己过去把酒水卸下来吧。”
说着,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驾车老者看到他离去,也哼着小曲向内院驶去,那幼小少年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
顾言一远远望去,那少年明显松了口气,他的手中分明死死的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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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山庄家大业大,在南阳郡都算是首屈一指的世家,而庄主孟有方最疼爱的莫过于他的小儿子孟焱了。
被父亲宠上天的孟焱却整天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依仗着他那三品境界的实力加上如梦山庄的威名,南阳郡的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此时的孟焱坐在竹椅上摇摇晃晃的,翘着二郎腿,吃着从婢女手上接过来的瓜子,眯着眼睛看着天上外面孩童放的纸鸢。
刚刚行驶路过这里的驴车依然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后面的削瘦少年看到眼前的富家公子,神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这时,驴车上的酒水突然摔下了一坛,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老者心中一惊,急忙跑下驴车对着少年大骂了起来:“你是怎么看得东西,这酒水洒了你能负的了责任吗?”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不敢还嘴,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孟焱被这一下给惊醒了,向他们走了过来,饶有意思的看着他们。
见到孟焱的到来,老者把那张老脸尽可能的露出一丝亲和的笑容:“孟,孟公子,他这今天第一次跟我出来送酒,笨手笨脚的,不过孟公子您放心,待会我肯定把这里打扫的一干二净的。”
孟焱打量着这削瘦少年,脸上带着笑容,眼睛中有些戏谑:“来,抬起头来,让本公子看看。”
老者心中暗暗担忧,不知这笑里藏刀的浪荡公子该如何处置这可怜的孩子。
削瘦少年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将头抬起,只见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泪水。
孟焱的目光不由一滞。
紧接着,少年从身后掏出一把比他手臂还粗的斧头砍向了他的头颅。
“还我姐姐命来!”
看着挥舞过来的斧头,孟焱大惊失色,但幸好是因为武者的本能,身体向右一倾斜,但斧头还是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伤口流血不止。他大叫一声,一脚将少年踹飞在地,紧紧地捂住伤口,蹲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
如梦山庄的下人听到惊叫声,急忙赶了过来,替孟焱急忙止住了伤口。
送酒水的老者吓得面如土色,恨不得宰掉这个小王八蛋,临死还要拖他下水。
被几个男子驾起来的削瘦少年,面如死寂,盯着孟焱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
孟焱包扎好了伤口之后,看着少年的目光,莫名的有些害怕,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