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辰时已过,往常这个时候,洛以岚早就起来了。
不过今日例外,昨夜闹得太晚,天蒙蒙亮的时候,她醒过来一次,受不住困意,睡到了这个时候,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主院的门外,传来轻快急促的脚步声。
守在外面的丫鬟立刻上来将人拦住,“小公子,王爷和王妃还没有起来。”
身量长高了不少的君谦修小朋友非常不满,“娘亲和父王怎么还没有起来啊?”
“这个……”丫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也不是第一面面对小公子的抱怨了,只好说,“小公子不如先回院子用膳,等用过早膳,也许王爷和王妃就起来了。”
君谦修像一棵焉了的白菜似的,“本公子都已经用过早膳了,还练了一个时辰的武才来呢。”
“这……”丫鬟为难了。
君谦修瘪了瘪嘴,“好吧……我等下再来好了。”
君谦修小朋友失落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哼!
娘亲明明说好了带他出去玩的,肯定是父王在后面捣鬼。
他好生气哦。
洛以岚虽然没有起来,但是趴在床上,还是有意识的。
闭着眼睛,已经将门外君谦修的话听进了耳中。
被窝里的脚,踢了一下趴在自己身边,将头埋在自己脖子里的君无弈,“你儿子都起来了。”
君无弈闷声,“不管他!”
臭小子真是越大越欠收拾,他现在把他扔回楚家行不行?
真是后悔当年替兄弟养儿子的决定啊。
洛以岚轻轻笑了一声,似乎能想到君无弈不满的表情,“好了好了,快起来。”
君无弈将人捞回怀里,“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去。”
“答应了修儿的事情,不能反悔。”洛以岚坚持。
君无弈笑得恶劣,甚至还在她身上捏了一把,“你今天还能出门么?”
提起这一砸,洛以岚便瞪了人一眼,更加用力地踢了一脚君无弈。
君无弈装模作样地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颇为引人遐想。
门外的丫头听到了,都纷纷脸颊发红地低头。
洛以岚被他气笑了,“乱叫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什么呢!”
君无弈缠上去,“既然都被误会了,不如……我们将错就错?”
洛以岚想翻个白眼,可惜,某人的动作太快,她又重新被扑倒,最终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虽然起来晚了,但是洛以岚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好母亲。
当日下午,还是带着欢欢喜喜的君谦修上了马车,一路往北而去。
只是,车上,母子两人都非常有志一同地不搭理某个心虚的王爷。
君无弈摸了摸鼻子,却尽心尽职地为妻子端茶倒水。
没关系,夜间在榻上相处得和谐就好了。
*
一家人一路往北而去。
说是出去玩,却是从顺州出发,一路往北而去。
经过一些小镇,一些名山大川,经过一些名寺古刹,经过一些庄园,偶尔还逗留两日,赏够了景,玩够了趣才会继续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但其实,也都是在顺州境内,北地的范围里罢了。
顺州布政司衙署,还在任的老布政司问,“魏王这几日,到了哪里?”
属下的人一一汇报了君无弈的行踪,君无弈一家人出去,也并没有遮遮掩掩,走的都是城门关口,用了通牒的,所以查起来也并不困难。
老布政司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灰衣属下担心,“大人,您说,魏王这是什么意思?”
老布政司轻哼了一声,“能有什么意思,就去玩了呗,唉……”
“那,咱们做什么还要这么跟着魏王,魏王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老布政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本官想跟着?”
老布政司手指指了指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说起这事儿,老布政司也非常无奈。
他是先帝庆熙帝还在的时候,便已经被派来顺州来做布政司了。
先帝的意思他不难懂,这广袤的顺州啊,日后便是魏王的封地,先帝心里,妨着魏王着呢。
可是他又什么办法,家人都在金陵,这边顺州下各城的官员们,也有不少先帝的人,当今的人,哪里是他一个人能主导局面,想找事儿就找事的,就算他不想找事,睁只眼闭只眼,也有人推着他往前啊。
他老了,还好现在有新的布政司来了。
老布政司叹了一口气,最后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将人都撤了吧。”
有什么意思呢,反正魏王知道后面的尾巴,就算他想要做什么什么,也有能力让他不知道。
他老了,不想管这些事儿,顺州日后的事情,留给新的布政司担心吧。
*
君无弈一家人一路往北,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日之后,到了顺州最北边的一个城市——宜城。
这一次,却并非是去游山玩水,也不是去观赏名寺古刹登高望远。
在宜城的客栈休息了一夜之后。
第二日,君无弈便带着洛以岚和君谦修往郊外而去。
这一次,他还带上了一坛酒。
一家三口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宜城郊外的一座山上。
此时,山上林木抽绿,一派生机。
君无弈带着洛以岚,最后停在了一座坟墓前。
墓碑上刻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