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突然出身唤住她,轻道:“天下富贵之族,多半追随于两王身后,本王该当如何?”
青莞转过身,嘴角沁上一抹冷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那不甘于人后的,有命无运的,胸怀大志的,愿意陪王爷赌上一赌的。”
那抹柔弱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花厅里仍一片死寂。
“弘文,快给我一拳?”赵璟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蒋弘文很不客气的伸出拳头,用力打了过去。
赵璟琰胸口一痛,猛咳了几声,然后一把揪住蒋弘文的胸口道:“你说,如果咱们的身后有这样一帮人,他的希望会不会大上许多?”
蒋弘文怔愣半天,眼中闪过惊色。
顾家姐妹俩在蒋府用了晚膳后,方才打道回府。
来的路上和去的路上,姐妹俩的情绪孑然不同。青莞因二姐的事情有了着落,心中石头落地,脸上带着笑意。
吴雁玲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路上闷闷不乐,连句敷衍的话也懒得说。
回到顾府时,已近二更。青莞径直回了院子,而吴雁玲则被郡主跟前的丫鬟请了去。
“我的儿,你瞧着那府如何?”华阳不等女儿坐定,迫不及待的问道。
吴雁玲把帕子一摔,闷闷不乐道:“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游手好闲,哪个都非良配。”
华阳气笑道:“你个姑娘家懂什么。书呆子的心思都在学问上,哪还会有心思花在女人上头。你只要把他拿捏住了,这院里的事情,不都是你说了算。”
“母亲?”
吴雁玲猛的站起来,怒道:“我宁可嫁个游手好闲的,也不要嫁书呆子。”
说罢,也不理会郡主一脸的诧异,扬长而去。
“这孩子……好好的抽什么风?书呆子好歹能考个功名呢!”
夜色清亮。
陋室中一片寂静。
赵璟琰一言不发的将手探入怀中,像捧着宝贝一样的,拿出了一本册子。
男子见他面色凝重,接了过来,就着烛火,信手翻开了册子。
只一页,男子的身子猛的一顿,失声道:“钱庄?”
兄长的反应在赵璟琰的意料之中,他苦笑两声,摊开了手道:“是她的手笔和章程。”
男子看了他一眼。这个她,若无意外,必是顾青莞无疑。
他一把擎起烛火,手指压在字里行间,一字一句看得仔细。
时不时的,有翻动的簌簌声响。赵璟琰索性上前接过了烛台,立在他的身边。
“啪!”
册子被重重的的压在案牍之上,男子转过脸,目光牢牢的盯着老八,瞳孔间却是空洞的。
赵璟琰知道他心中震惊,挑眉道:“兄长,如何?”
“这果真是她的手笔?”
“千真万确。你看这字,狗趴一样,除了她还有谁?”赵璟琰点头。
“妖孽啊……”那人不可转念的摇摇了头。
何止是妖孽,简直就是妖怪,一个披着疯子的妖怪。赵璟琰暗下腹诽。自己载在她的手里,也不算难堪。
男子发自肺腑的感叹之后,又就着烛火低下头,将那薄薄的册子摊开来,仔仔细细的来重新翻看。
赵璟琰在一旁为他添茶,心里却另有所思。
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会如此聪明。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哎啊,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放在身边,他日后想要喝个花酒,睡个女人可就难了。
只是富可敌国和睡女人比起来,后者好像不值得一提吧,为难啊……
“老八,你在想什么?”男子指了指册子。
“没……没想什么。”赵璟琰收回思绪。
男子深吸几口气,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赵璟琰拧着眉,道:“银子啊……”
“哎!”
男子一叹,“你可知道,经此一运作,有多少银子吗?”
“她说过,很多,很多……”赵璟琰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多得他都无法想象。
男子却轻轻笑了。
赵璟琰闻言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兄长笑了。
“可惜啊,还是格局太小了些啊……”男子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兄长?”赵璟琰差点蹦起来,“这还格局太小啊?”
商贾异地汇竞的利钱,出银庚的庚子钱……这一旦汇通天下……我的个老天爷啊,他都不敢想下去。
男子轻轻哼一声。
“所以说,这格局太小。仅仅是商贾通况,于国家何益,于百姓,于军机,于这天下有何益处?”
赵璟琰捂着脑门不语,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大明白?
男子霍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你可知道,仅仅南北直隶向朝庭缴纳的当季税银,只说上下收缴,往来押运护卫要耗费多少人力车马,这其间是多少银两?”
“兄长?”赵璟琰觉得事情有些搞大了,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更不用说那些边远的道台州府,因为路途遥远,押运困难无法运抵京畿的税银。”男子的声音渐渐的清朗起来。
赵璟琰目瞪口呆。
“你可知道,那些驻扎各地的将帅士卒,那些要塞边军,每年军资军饷,仅仅是押运护送要耗费多少银两?”
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平息着心中的激动。
赵璟琰随着他的话语,一时间竟然想得有些痴了。
乖乖啊,仅仅是税银和军饷这两项,如果通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