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厮杀的方式传说就是维京人想出来的,他们知道,脚下的跳板浸透着祖辈的鲜血,自己的后代也会落脚在同一个地方。怪不得矮子歪嘴这么冲动。
但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了,他们已经开始进入了互相甩狠话的环节。
矮子歪嘴皱皱的脸上红扑扑的,说话还有点吐字不清,像是之前灌了一箱酒再上一样,“嘿,小矮子,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体毛哥嗤笑一声,没说话,显然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主。
没有任何提示和命令,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同一个瞬间动了起来。
矮子歪嘴挥刀笔直地砍向体毛哥的脖子。
体毛哥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唯有一对戴在拳头上的指虎,上面血迹斑斑,像是生锈了一般,右拳同样砸向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矮的人的眼眶。
“铛!”
菜刀没有一丝迟疑,但指虎却在最后关头拐了一个弯挡下了歪嘴这一击。
“该死,这混蛋就不怕老子一拳打死他吗?!”体毛哥挡下这一击,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心想道。
矮子歪嘴退了两步,差一点就掉下跳板了,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开始发红,“可惜了。”
而在旁边观战的普通海盗眼里,显然是体毛哥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占据优势。
丹生察觉到矮子歪嘴的出手速度明显没有对面快,感觉有些悬,不禁看了看身旁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担心的表情,像是习以为常,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在说没有人能打败矮子歪嘴,除了他自己。
即使这样,矮子歪嘴也逐渐落入下风,对面的体毛哥靠着最快的出手速度,每挡下矮子歪嘴的攻击,就会用最快的速度用另外一只拳头砸在矮子歪嘴的身体上,就像是以击打头、腹部为主的中远距离的刺拳。
虽然没有蓄力,但这种刺拳仍旧给矮子歪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很快,矮子歪嘴就被揍得上半身的正面都是淤青。
“真的没问题吗?”丹生嘴里咕哝道,但其他船员没有答话。
对面这第一个上场的体毛哥明显是个拳击高手,不光拳击技术非常出众,一次次准确击中自己想要击中的地方,而且脚下的步伐也十分灵活。
反观矮子歪嘴只是一次接一次毫无技术可言的直劈、斜砍,顶多将左臂支护起来。
说实话,丹生估计,只要这样再过十招,歪嘴用来防守的左臂就会由于刺痛导致支护不当,到时体毛哥就可以将指虎塞在歪嘴的眼眶里,狠狠地转上一圈。
但这就是海盗间的厮杀,海盗不是武士,他们战斗本来就是混乱的,没有整齐的队形、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禁用的手段、甚至没有基本的怜悯。
但……这混乱之中,却又隐含着一份精巧、一份华丽。
那每一轮、每一招……人与人之间的交锋,都宛若一段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舞蹈。
其中的每一个舞步,都无法捉摸、且永不重复……
当这些舞步汇聚在一起,便成了一场无与伦比的表演——演绎着一篇由鲜血和力量汇成的、属于海上男儿的诗歌。
“嚯嚯嚯!”再次被带血的指虎击中的矮子歪嘴蓦然一笑,撕去了身上穿孔的汗衫,露出一身触目惊心的刀痕剑孔,但这遍体伤痕却遮不住他那泛红皮肤下澎湃的力量。
“迎接我的愤怒吧!”矮子歪嘴狂吼着,一刀劈下,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
体毛哥也不是怂蛋一个,反而是个狠人,左手张开想要抓住那把看起来很搞笑的菜刀,右手成拳带着一股呼啸的风直击歪嘴的太阳穴。
“噗嗤”一声,血冲上了天,跳板上的那块天地瞬间分出了胜负。
“吼!”矮子歪嘴赤裸上身,发着粗野的吼声,忘情的享受战斗的酣畅。
而体毛哥被一刀砍到透心凉,掉进海里。
就在歪嘴收回那染血的厨刀时,体毛哥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伤,显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一幕,随即……便颓然到底;其呼吸停止之时,眼中斗志仍未散尽……
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眼前闪过的是过往人生的走马灯,还是一片漆黑和冰冷?他耳边响起的是天堂的钟声,还是地狱的凄嚎?他心中念着的是尚未实现的梦想,还是了无遗憾的释然……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人再知道,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无名海盗的一生,并不浪漫,也谈不上悲凉。
他们就像海里的鱼虾,即使偶尔跃出水面,也未必会被人看到;即使被人看到,也没有人记住。
浪漫和悲凉,只属于强者,属于那些海盗中的王。
即使是极恶之名,他们也乐于被人千古颂扬。
就像是眼前的这位——残忍而恶毒的海上霸主黑胡子。
“狂战士?”黑胡子为之一肃,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在狂吼的矮子,他想起生前自己的手下里也有这么一个无坚不摧的狂战士,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但他背叛了我,所以他死了。
但这次,死亡把我吐了出来,我从盐分和海水中重生,所以我要把我得不到的东西,统统烧成渣。
黑胡子身后的拳头捏了捏,冷声道:“肉球,该你上了。”
说完,一个真的和肉球差不多的肥胖不,已经不能说是肥胖了,这完全是另外一种生物,他走了上去,跳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不堪重负的死前呻吟。
以一米为半径画一个圆球差不多就是这个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