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他更是忙着操持成亲的事宜,因此府里也没再添人,丫鬟更是一个也无,还亏得厨房里有个翠嫂。昨晚顾时欢说到无人侍候梳洗,他才想起来该添些人进府了,于是今日一早便安排了下去。没想到楚伯这么快便物色好初步人选了。
他收下名册,准备亲自仔细挑选一番。现在不比从前,以前他一个人时,随便挑选什么人进府里他都能压得住,横竖他也不怕府邸出事。现在多了顾时欢,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虽说他自认仍旧压得住,可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思……沈云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楚伯送了名册,便准备去忙活了,沈云琛却叫住他:“楚伯,给我请翠嫂来。”
现在府里除了秋霜,只有翠嫂一个女人,今天一大早,他便吩咐翠嫂买了不少骑马布,让顾时欢一起床便能替换。但是,他怕外面的东西始终不好,便吩咐翠嫂找可靠的人定做,材料一定要最好的,不计价钱。
尽管刚才在车上被气坏了,此刻冷静下来,沈云琛还是觉得顾时欢既然嫁了自己,自己就该照顾好她。
只是责任而已,他应该尽好责任。沈云琛如此想道。
所以,他找来翠嫂,询问是否办好了此事。
这找人做夫人要用的东西可比不得拟上一个仆从的粗选名单,那必须得千挑万选,翠嫂不由得无奈,这位爷也是太心急了吧,只好回禀尚且没有。
沈云琛想想这才一天的工夫,自己也是强人所难了,于是让翠嫂回去,又特意吩咐,一定得是可靠的人,到时候名单还得呈给他过目。翠嫂赶紧应了,心道六皇子妃是个有福的,嫁了个如此娇宠她的丈夫。
到了晚上,沈云琛照例还是回婚房睡。
他进屋时,顾时欢已经睡了,他确信她没有在假寐,而是真正入睡了。因为……她又踢掉了被子。
从乱糟糟的床铺来看,顾时欢入睡前应该是这样打算的:她将鸳鸯被全盖在了自己身上,尽力靠着里面,外侧则留了他今天白天抱进来的被子。
而现在,两床被子都到了外侧,顾时欢身上只留了一角被子。
沈云琛眉头微蹙,二话不说赶紧又给她包了个严严实实,一时又有些后悔,他早些进来的,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冻了多久。
新拿来的被子瞬间又没了用武之地,他还是得拿自己的重量去压制顾时欢睡觉也不消停的手脚,哪怕第二天早上她又觉得被一只大狼狗压了。
不过,总是这样也不叫一个事儿,沈云琛暗暗思忖,顾时欢的身体是该好好调养了。
第二天起床,沈云琛赶在她之前起身,将昨晚扔在一角的被子披散开来,使之看上去像是被睡过的痕迹,这才走了出去,叫来秋霜给顾时欢梳洗。
秋霜始终想着顾时欢昨晚的伤口,因此梳洗的时候格外留意了一下,小心肝又被吓了一跳。
她原以为只是一个伤口的话,过一个晚上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因此顾时欢不让她找大夫,她也就忍下了。谁知道一夜过去了,那伤口竟肿得老高了,非但没有转好的迹象,反而更糟糕了。
手指伤处一跳一跳地疼,顾时欢自己都被吓到了,她不是个会让自己吃苦的人,所以,她也准备看大夫了。不过得等到沈云琛上朝之后。
她拉住想去禀告沈云琛的秋霜,耐着性子等沈云琛出了门,才叫秋霜找王府里的大夫来。
张大夫一听新嫁的六皇子妃受了伤,自然紧张万分,很快就赶过来了。
但是男女有别,更何况六皇子不在,他便更加不能越矩了,因此只能使用“望”字决和“问”字决,给顾时欢做了一个粗略的诊断。
大概是碎瓷片陷入了肉里,须得用淬了火的银针挑出来才行。
这下张大夫犯了难,六皇子不在这里,他是断乎不能去握皇子妃的手,但是不握住皇子妃的手,到时候挑起碎片来就比较麻烦。
而顾时欢则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大夫施术救人,哪有那么多需要顾忌的地方。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要求张大夫帮她挑出碎片。
张大夫左右为难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突然自厅堂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去而复返的沈云琛一眼便看到了顾时欢肿了好高的手指,脸色倏然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