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霖不是一个风格。

张副官开着汽车刚拐出沈家的弄巷,后面立刻跟了了好几辆汽车。

大少出门气派很大,二少看似一个人出门,其实后面还带着一大帮的影卫。

这便能瞧出一个人的心机了,大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二少是个狡猾的猎人。

她抿着嘴坐在汽车上一语不发,实际上是在放空思绪。

沈南瑗不知道杜聿航要带自己去哪儿,但只要不是在沈家就好。

看着杜聿航,虽然长相上是不同风格的俊逸,但两人的身上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气质,又或者说是血脉。

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个变态。

这就让人很忧愁了。

车子在临河的公园停了下来。

说是公园,其实仅相当于后世的小花园,沿着河建了一条绿化带,有草坪,也有座椅和大理石雕像。

河边有几个穿着贵气的小孩在放风筝。

杜聿航一看见花花绿绿的风筝就像被迷住了,兴奋指着那风筝原形毕露:“我也要那个风筝,要最大的那个。”

张副官好脾气地说:“大少别急,我立刻让人去买。”

“我还要凤凰街的糖糍粑,北巷的热可可……”杜聿航数着交代。“阿瑗,你想吃什么?”

沈南瑗听着他数了一串,怕是要野餐的节奏,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张副官顿时一阵头疼,这南辕北辙的,可要跑不少地方了。

“快去呀。”杜聿航不满催促,大有不照办就发脾气的架势。

张副官苦笑,“好,我这就去。”

杜聿航又指了指后头跟着的人说:“让他们远远的跟着,不许打扰我。”表情很是嫌弃。

张副官迟疑了片刻,看向沈南瑗。

沈南瑗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看向了他。

张副官只好央求道:“麻烦沈三小姐照看好大少。”

沈南瑗这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

张副官带了两三个亲兵,给张罗去了。

沈南瑗任由杜聿航抓着手坐到了临河的座椅上。

听说杜聿航是生了场大病,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但因为生性单纯,长相又酷似去世了的先夫人深得杜督军的喜爱。

沈南瑗暂且把他当成孩子,她没有多少和孩子相处的经历,只觉得眼前这位杜大少动若狡兔静若处子。

刚才还欢快地要风筝,这会儿就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这样安静的时候不多。

“为什么蜻蜓要在水面上点一下点一下?”

“那个小胖子的风筝飞不起来哈哈哈。”

“我的风筝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沈南瑗:“……”被魔音洗脑了一阵,脑子一抽,掐住他的下巴道:“小孩子的问题不要那么多。”

“为什么……”

沈南瑗脑门一抽,要控制不住她自己,她想说因为太吵,可是看着杜聿航那清澈的眼眸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很过分,最后只得尴尬说道,“因为回答不上来我会很不好意思。”

杜聿航安慰性地拍了拍她肩膀,慷慨地表达了“我不嫌弃你的意思”。

“……”沈南瑗一口气哽住,抖了抖那只还握着自己的大手,“呐,还有,要一直像现在这样乖乖听话,别总捏我的手腕,男女授受不亲。”

杜聿航似懂非懂的表情,却仍没松手。

沈南瑗换了策略,秀气眉毛蹙起,“会弄疼我。就像我这样对你,你也不舒服对不对?”

杜聿航点了点头,松开了。

沈南瑗也放开了他,结果还没到一秒,手腕被杜聿航捧在手里呼呼吹气。

那热气拂过手腕,她猛地抽回了手。殊不知,这一幕还是落在后面不远推着自行车的男人眼里,慌张地连自行车倒了都不知道。

“乳娘说,吹吹就不疼了。”

沈南瑗脸上浮起红晕,虽然杜聿航是五六岁心智,但外表看还是个大男人啊,这种亲昵举动要搁别人那都是调情了!“我、我自己来就行。”

杜聿航的单纯一览无余,尽管如此订下婚期也是权宜之计。不出九月底,她就会离开泷城,离开杜家的势力范围。之所以现在不走,一个是没拿到身份书,另一个是还没想好去哪儿。要不过海去港城?那小黄鱼还不太够,得想法子再弄点。

“上哪儿弄小黄鱼啊……”沈南瑗的心里念叨着小黄鱼,一时没防着,就说了出来。

“你想要小黄鱼?”杜聿航听见了,半知半解地问:“我有啊,我有很多呢!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全部送给你。”

沈南瑗正懊恼把话冲了口,就听到杜聿航这般阔气言论,“你、听错了。”

杜聿航有很多小黄鱼,她一点不怀疑,督军府的大少,把小黄鱼当玩具都不算什么。

她果断又摇了摇头,怎么能骗小孩子的小黄鱼!

“我有很多!”杜聿航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画了个大圆圈。

沈南瑗动摇了,她丢弃了节操,很纠结地说:“你如果有很多很多的话,那……就当我借你几条行不行?”借一点,解了燃眉之急,回头再还上可还行。

“可以啊!”杜聿航很是大气地说:“我一会儿就让张副官去拿。”

沈南瑗还是觉得不大好,“不行不行,还是不要了!”

杜聿航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让他们谁都不许说。”

说张副官,张副官就到。

张副官举着个特大号的老鹰风筝还没走到近前,杜聿航就朝他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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