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墨淮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动人心弦的笑容很快收了起来，一双眼睛里涌动着杀意的火苗。
平日里，虽然周墨淮看起来已经淡忘这件事了，但温文澜很清楚，其实当年那件事已经刻在他的骨血中了。
白天，周墨淮清醒的时候，他会将这件事好好地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
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小鬼出门的时候，他会做噩梦。
而且还不止一次，他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他以为她不知道，想瞒着她，不让她担心。
其实她什么都清楚。
“如果那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周墨淮握紧双拳，全身绷得很紧，浓郁的杀气毫不收敛地溢出来，他咬紧牙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人面前，“我会用刀，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用火烧灼他的全身，将他捆在树上……”
说到一半，周墨淮忽然停了下来，面上阴冷的杀气退散，又是一派明亮。
“开个玩笑，我找不到这个人的，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周墨淮说的很轻松，似乎刚才的话真的是一句玩笑。
然而温文澜却觉得脊背发凉，不是说周墨淮方才说的话有多恶毒，谁面对仇人都会这样，这是人之常情。
她惊悚的是周墨淮的冷笑，跟周墨淮待在一起这么久，他的喜怒哀乐她都见过了，唯独今日……
嘴角那一抹弧度令人寒到骨头里。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周墨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直望着温文澜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温文澜素来不将情绪藏在眼睛里，她也从不畏惧与人对视，不过她现在特别不想让周墨淮看着自己的眼睛，她有种被窥探的不安。
“只是惋惜，想见见他们……”温文澜给了周墨淮一个拥抱，她的脑袋轻轻地放在周墨淮的肩上，身子贴着周墨淮，将自己的心跳传送给周墨淮，同时也慢慢接收周墨淮的心跳，“可惜时间不给你我任何机会。”
不知是在安慰周墨淮，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必觉得惋惜，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也不要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为难自己，你要开开心心的享受将来的每一天，这才是最重要的。”周墨淮反抱住温文澜，在她耳边低语，像在诉说，像在承诺，“那些不开心的事，有我一个人受着就可以了。”
温文澜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令她说不出话，她轻咳两声，又缓了一会才开口，“明日陪朕一起去宫宴，东越南诏和南闽都有人过来。”
她的声音很轻快，“就像以前你陪朕那样就可以了。”
周墨淮搂着温文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似乎在闹别扭，他不明所以，也不问，他只想感受她的心情。
然而这一次，他却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时候不早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休息一下吧，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还要看折子的嘛。”周墨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岔开话题，“你今天得好好休息，明天还会有更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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