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父母让你觉得很心寒,好像一点都不爱自己一样。听到陈鼎丰的自言自语,陈飞很是心酸,同样是孩子,却被不公平对待。虽然阿林的家境没有自己好,很多时候还得依然自家的帮助才能度过。但是,阿林的父亲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哪怕是给予不了帅气的衣服、精致的饮食和流行的玩具,可是只要有一点点能够周转和剩余,他都竭尽所能地满足阿林的要求。
他的父亲文化不高,谈不上有什么阅历,然而,却永远都保持着这样一个信念,是自己主动选择把孩子带到人世间的,自己有义务守护着他,有责任倾其所有爱护着他,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哪怕人生只剩下一口游丝之气。
有句话说父母是最爱我们的人,父母是最伟大的,然而这句话却不一定正确。至少在陈飞看来,这句话不一定准确。在自己心中一直伟大、正确、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个孩子,居然还有着让他替代自己的想法……
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
“飞飞,你一定是听错了,陈叔绝对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的!”
陈飞没有搭理他,只是紧紧咬住牙关,“绝对不可能这样说?是吧?难道你想着的是,他不应该这样说,而应该这样去做,是不是?”
“飞飞,你怎么这么想啊?如果你不喜欢看到我的话,我以后决不再到你家来玩了,这样,陈叔就不看不到我了……”
“看不到又怎么样?看不到还是会想你的。”陈飞情绪愈发激动,在他看来,阿林的所有辩解都是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听到自己说父亲喜欢他的事后,一定是心里都乐开了花了。想到我们家来取代我的位置,想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得到世人梦寐以求的好日子,绝对不能允许。
想到这里,陈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举起右拳对着阿林的胸口狠狠地打去。
阿林根本没有防备,原本就有些单薄的身子被打得连退了好几步,脚下被石头一绊,仰面倒了下去。一股钻心的痛从背部传来,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直接刺到了他的体内,他大叫一声,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别,别打我了……”
“阿林哥,你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阿林睁开眼睛,看到是家里的佣人在喊他,这才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甩了甩脑袋,挥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他伸手摸了摸肩甲上的伤疤,回想起当年的事,他还不住地庆幸自己命不该绝。
那天被田里的木桩从后背插进来后,自己当即昏了过去,什么意识都没有了。陈飞小屁孩一个,哪里料到自己的一拳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尤其是看到阿林一动不动,以为自己把他给打死了,慌乱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索性哇地哭了出来,没命地向家里跑去。
最可恶的是,陈飞跑回去后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雪地里发生的事,而是一头钻到被窝里面蒙头大睡起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让大人们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要不是村里有个猎人想抄近路到山上看看自己的布下的夹子有没有被雪盖住,突然发现雪白的田里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赶紧抱他回去,阿林早就冻死在那场多年难得一见的大雪里了。
真的是命不该绝,阿林自打那以后更是得到陈鼎丰的关爱,三天两头的嘘寒问暖,买衣服送粮食,反而走得更近了。
起先,陈飞还惴惴不安,生怕大人们惩罚自己,心中对阿林由嫉妒转为了愤恨,好几次都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收拾阿林,让他把嘴闭紧点。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陈鼎丰并没有找他的麻烦,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说是阿林自己到田野里玩雪,不小心摔倒后被木桩刺中的。
原来阿林并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当天的事,默默承受了痛楚和责骂。
陈飞对阿林的情感这才慢慢改观,逐步接纳了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堂哥,因此,阿林也很容易地融入了陈家,几乎成为了他们家的一份子。
阿林也很懂事,知道自己在陈家的地位和处境,时时处处都小心谨慎,对任何人都恭恭敬敬。哪怕陈鼎丰后来发迹后家庭状况已非昔日可比,家里各种佣人皆配置齐全,但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依旧保持着低调和谦让,对陈鼎丰是如此,对陈飞是如此,对几个佣人也是如此。
一晃已是多少年过去了,才有了今天在陈家的地位,来之不易,岂能不倍加珍惜,任何人都不能够轻易夺走这一切……
阿林从回忆中缓缓回过神来,环视周围的陈设和布置,抬头仰望近六米高的琉璃掐丝屋顶,那巨大的吊灯,威严厚重的座钟,都会随着陈鼎丰的去世而成为过往。所有的都是充满了变数的,只要能好好把握,那么……
“咦,丁源他们呢?”阿林这才反应过来,客厅里,好像整个屋里都只有他一个人。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
他大声对着二楼喊道:“丁哥,丁哥……”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走到杨叔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杨叔,你在吗?”
一个佣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道:“阿林哥,你别喊了,他们俩都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中午一点过吧,也不知道是要出去干什么,反正走得急匆匆的!”
不会吧,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些啥子名堂,好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