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瑄有点儿无奈。

他想起自个小时候偷着看了两本话本,人家话本子上的官员,掌定乾坤,还有时间左拥右抱,好似有无限时间。真正做到了忠君爱国,孝敬父母,早睡早起,吃饱喝好,美女环绕

让他帮着找鸡就算了,能不能让他摆一摆威风?就是在这个农家小院里摆一张小凳子,一掀衣摆坐下休息一会。他也不求着大爷大妈和大哥对他畏畏缩缩的,甚至讲不出话。

就,不要拉着他的衣摆抹眼泪行吗?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齐季瑄以前觉得自己是有成为话本子男主角的天赋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哪有这么憋屈的啊?

他的师爷正在身边研墨,随时准备记录。只希望钟沐用点春秋笔法,把此情此景美化几分。

钟铠正在发呆。

工作热情特别高涨的小方捕头一脸感动地站在一边,一脸的:知县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乍看上去,跟他“师傅”没什么两样,都呆。

齐季瑄只能自救——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拍拍那个难得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老太太:“您先别哭了,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这个天杀的哟!他把我的鸡偷了,还是下蛋地哩。那种花点的一早一晚能下两个哇!两个哇!”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手扑腾着,把一边抓着的邻居又打了两把。看她哭得这样绝望,齐季瑄那句:“不过是三只鸡。”实在是说不出口。

老太太的夫家姓沈,家里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嫁了,大儿子去外头讨生活了,就剩了一个小儿子,心眼天生有点儿不全(傻),随他爹。只能跟着老两口一块过日子。

家里除了一亩田就只有三分菜地和三只母鸡,都是抱蛋的好母鸡,每天能贡献三个蛋呢。

对于这样的人家来说,这三只鸡,这每天下的蛋都是顶顶贵重的物件了。一夜之间,什么都不见了,可不得哭吗?

她男人跟儿子一块老老实实地傻站在她身后,一样的愁眉苦脸。

齐季瑄在尖利的哭喊声中问那个看上去像反角的男人:“老太太扯着你做什么?”

“她脑子不好,跟她家里人一样的!”他还准备继续骂,一看,沈老太太的目光跟刀子一样杀过来了。

他“啪”地一下,用没有被扯着的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齐大人哟,我就是嘴巴讨厌,喜欢跟人拌嘴。前几天跟老太吵了架,今天她丢了鸡就说是我干的。这怎么可能啊?我要真是拿了她的鸡,早就跑掉了,还被她抓着在这里?我还打不赢个干巴老太?”

刚声音高了一句,他又在老太的瞪视下发怂:“看吧,我就是嘴巴坏。其实啥也没干!”

齐季瑄点点头,他也觉得跟这个男人没关系。

接触了这么一会,他就觉得沈老太脾气怪,泼辣厉害。这也好理解,家里的男人都有点傻。唯一能靠儿子举家外出务工了,其实是不愿意耗着,逃了吧。也就老太走不了,不厉害怎么过?

也因为沈老太厉害,邻居都不乐意跟她掰扯,这才有人上工的时候帮着到县衙里头告状,就是借口摆脱麻烦。

正常来说,没有一个知县会来找三只鸡。他们又算帮着办过事,这件事就可以含糊过去了。

邻居有脾气,怂,都挺正常的。他能跟老太太耗这么久,已经算大好人了。

齐季瑄哄着老太太一起把屋子看了一圈:窄窄小小的老旧房子,没什么东西。

“老人家,你们家有小孩子吗?”

“没有,没有,我就一个小孙孙,跟他爹到外地去了。”

齐季瑄悟了,他抬了抬下巴,说道:“钟铠,你看到那个地方的两个脚印了吗?顺着过去,把你追到的两个小孩带过来。”

钟铠点点头,转身就走了,齐季瑄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冲着钟沐说:“你快跟过去,你弟弟指定抓了人又迷路了回不来。”

结果方竞先的动作比较快,他很热情地高喊了一声:“让我去!”

转眼间,身边只剩下了略微有点儿惆怅的钟沐还在那里站着。齐季瑄这会儿已经差不多破案了,他四处看看,随便关心几个问题。

无非是穷、税高

他绕到屋后看见了一座房子。这个村子的房子都很低矮,唯独那里修了两层,看上去格外不同。

“那户住的是什么人啊?”

沈老太太变了脸色,她特别生硬地转了一句:“跟我没关系,我的鸡总不会跑到那里去!”

一边的邻居继续很油滑地说着:“有钱人呗,那家伙,老有钱了。听说啊,家里的夜壶都是金子做的,那家伙,晚上老远地看着房子都在发光。不过七年前搬走了,房子就空那里了。”

“听说?你不住在这里?”齐季瑄没把这话当真,这要是当真了,他就不用混了。他反倒对邻居是后搬来的感兴趣。

大渚和前朝一样,讲究安土重迁,若没有重大变故便不会搬家。看这个邻居也是三十左右了,这样的年纪放在七年之前,已经成年,轻易不会搬家,搬也不会到这个村子里来。

本来只是随口闲聊,谁知道那人飞快地摇了摇头,支吾着含含糊糊的。

齐季瑄这会倒真的好奇起来。聊聊呗,还有什么瞒着他的啊?难道还有点没法说出口的小秘密不成?

正说着,方竞先打头扛着三个男孩回来了,钟铠在后头抱着两个。

三个人孩子,一个比一个面黄肌瘦。最小的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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