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蝉早就对马富贵的胡说八道习以为常,也不说话,默默摆好棋盘,与马富贵互相谦让了一番,最后执黑先行。
第一子落子天元!
马富贵笑了,围棋里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说的就是起手从边角开始最好,从中间开始则是下下策。
一般不会下棋的人才会走出这一步!
李幼蝉将马富贵这些小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神色不为所动,依然沉着如水。
半小时后,马富贵的轻松荡然无存,眉头深锁,使劲薅着头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下围棋讲究大局观,走一步想十步,这对下棋者的计算能力要求特别高。
马富贵有数学天赋加持,计算方面的能力自然没的说。每走一步,往后的五步都会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之中。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棋路处处受制于李幼蝉,明明有几次已经跳出对方的牵制,可走出几步之后又发现自己还在对方局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富贵落一子的时间越来越长,薅的头发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专注。
坐在对面的李幼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马富贵,此时此刻,马富贵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气场,专注,认真。那些轻浮、放浪全都一扫而空。
两小时后,李幼蝉的大龙成形,有点无奈的丢下手中一粒白子,马富贵长叹一口气:“我输了!”
“已经很不错了!我原以为,你不会撑过半小时的!”李幼蝉给出非常中肯的评价,略有自豪的道,“我是业余九段!”
马富贵哼了一声,嘟囔道:“好好当你的杀手不好吗,下什么棋啊!”
“我的围棋是一位对我非常重要的长辈教给我的,只有在下棋的时候,我才能真正的获得宁静!”李幼蝉想到年幼学棋的那段时光,脸上浮现出笑意。
这短暂的一瞬看的马富贵一愣,自从和李幼蝉接触以来,对方始终神情冷峻,绝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就像阳光普照,就像春风入画。
可惜这样的时光并不长,李幼蝉很快收回思绪,脸上的神情恢复到之前的冷漠,看了看窗外,道:“雨也停了,我该走了!”
李幼蝉做事性格果决,刚说要走,下一秒已经从窗户钻出去,空留一室余香,和一个恍恍惚惚的仿佛被人拨动心铉的马富贵。
……
李幼蝉离开马家后便驱车回到县里的酒店,刚回去,电话便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称,李幼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接通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粗犷并透着寒意的声音。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快了!”
“老爷子说话了,王天龙有了乱心,留不得!”
李幼蝉沉默了几秒钟,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对方便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走到这个豪华套间的落地窗前,李幼蝉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时间分秒流逝,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冉冉升起的朝阳把一片金色阳光洒向大地。
李幼蝉居然就这样站了3个小时,直到远处的阳光开始有些许刺眼,才转身离开窗前。
来到床边,拿起床头的一个平板电脑。
只见电脑的屏幕上显示了一张地图,地图的中间是一个红点,标记的位置正是马富贵的家。
……
李幼蝉没睡,马富贵也没休息,趁着这几个小时的工夫,就着那一瞬间对李幼蝉那种微妙的感觉画了一幅简笔素描。
坐在桌前,欣赏着自己给李幼蝉画的肖像,马富贵啧啧称赞。
老子绝对是个天才!
若是以一个大师的角度评论,马富贵的这幅素描画的其实很粗糙,技巧掌握的不够熟练,用笔力度也有欠缺。可贵在传神,马富贵把李幼蝉的神情捕捉的很到位,略显冷漠的表情下,是那双明眸里淡淡的忧伤。
也是个有心事的小姐姐啊!
马富贵这般想着,把画纸随手塞进书出了门。
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情,让马富贵自信感爆盆,所以李幼蝉所提的事,他根本没有考虑。
像他这样的天才,自立山头尚且觉得山太小难以容纳他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屈居他人麾下呢。
不过,马富贵也清楚,这事不是简单的拒绝就能结束的。
要想在这场博弈中取胜,非得了解到站在王天龙背后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切都得从引起争端的账本开始!
所以马富贵准备去藏账本的地方拿两本回来研究研究,看看他们如此紧张的账本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马富贵出门时,天色刚刚蒙蒙亮,他一路小跑来到镇子南边的十丈山。
山半腰是镇子上的公墓,他的父亲便葬在这里。
循着小路上了山,来到马东鸿的墓前。
扫去石台上的浮灰,马富贵坐在碑前许久,二十分钟后,站起身道:“爸,保命的账本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说完,马富贵朝着正对着墓碑的一个山坳走过去,跳下山坳扒开一片灌木,里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从里面拽出一个蛇皮袋,里面正是用防水袋精心包装好的账本。
随意抽了几本,再将余下的东西整理好塞回洞里,马富贵刚要离开,一转身却见到站在山坡上的李幼蝉。
我艹,大意了,怎么被这女人跟踪了!
马富贵心中暗骂,脸上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挥了挥手,笑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