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在赵婉兮身后弯腰低头,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清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因为她周身气场不对,那么多伺候的人没一个敢过来的,都怕被迁怒。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有个不怕死的?
还是个小太监?
被对方问的回了神,赵婉兮这才稍稍收敛了自己身上的煞气,扬了下眉:“你是哪里伺候的?看着眼生。”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小橙子。”
“哦。”
听对方报出了名讳,赵婉兮思绪转了转,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而是临时改了语气。
“最近琼华宫……不,是整个宫里头,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
显然是被赵婉兮这个问法给问住了,太监小橙子乍然有些懵。一脸凝重地细细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随即却又眼珠子,精明的眼底有明显的异光。
“做不过就是琼华宫失踪那些宫人,以及近来宫内侍卫安防有了重大调整罢了,若是皇后娘娘心中不安,不如去兰熙公主那边坐坐?
眼下太子不在东宫,您若是心中有惑,同公主讲讲也好。”
“兰熙公主?”
她前脚才吩咐了琼儿,带着孩子们去合欢殿,让冷兰熙带着去慈心宫请安,结果后脚这个小太监就建议自己去找她?
探究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赵婉兮略一沉思,也没细究其中的古怪,下意识地就点了一下头。
“也好,去合欢殿。”
口中这么说,心底却是另有想法。
眼下花溅泪出宫去办事还没回来,孩子们又还小,纵然冷君遨为她清空了后宫,看上去可以随她任意妄为,可是眼下真正能够相信依靠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太皇太后,一个冷兰熙罢了。
相互扶持,总好过孤军奋战。
随着她点头,小太监小橙子便贴心地跟着,身后的宫人被打发了不少,这种节骨眼上赵婉兮也不想高调,只带了这一个,就出了琼华宫。
琼华宫跟合欢殿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穿过几处宫殿也就到了,为了图省事不张扬,赵婉兮还特意挑选了比较僻静的地方走。
哪知本想着安静一点,结果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有一行四人太监匆匆往前,依次进入了一处殿宇。
行动看着诡异也就罢了,其中一人腋下还夹着一卷东西。
赵婉兮眼力好,不过一瞥也就看清了,眼皮子禁不住跳了跳,疑惑出声。
“这些人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做什么?”
那个太监腋下夹着的,分明是裹尸体的白布,还有一张薄席子。
听她突然发问,太监小橙子却误会了。以为赵婉兮没有看清楚,他特意几步追上去确认了一下。
等仔细辨认清楚那些人的身份,脸上就有些不太好起来,赶着回来护在赵婉兮前头,竟然逾越地催赶起她来。
“皇后娘娘您且避着点儿罢,这些人是净乐司的,别冲撞了您,晦气。”
果然。
宫内的净乐司,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转门处理一些不太干净的事情。就比如收尸埋人这差事,便是他们的日常。
古言,死者为大,是以,放眼整个宫内,可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的。
不过这个忌讳放在赵婉兮身上,却是有些不大实用。眼神微动,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无妨。”
旁的贵人怕死人,怕晦气倒也罢了,她一个医者出身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言语间,抬手抚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橙子,赵婉兮准备继续朝着合欢殿走,将要抬脚,也不知怎的,心下突然一动,又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犹豫,之前进去殿宇的那四个太监,已经出来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此前空空如也的裹尸布跟薄席里头,已经多了一具尸体,可见这几个太监手脚很麻利。
因为有花丛遮挡,那几人也没发现这边的赵婉兮,只埋着头直接走了过来,眼看着真的要撞上,小太监小橙子总算是没法继续淡定。
正要高声呵斥,结果被赵婉兮神使鬼差地拉了一把,及时阻止。
与此同时,那四个太监当真就过来了,几步之遥处方才看清站在花丛荫底下的赵婉兮。
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行礼还是该及时躲避,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赵婉兮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被他们抬着的尸体上。
尸体被包裹的严实,粗略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细节来,只瞅见一点绣花鞋尖,才断定死者是个女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这个宫女,犯了什么事了?”
能被这么隐秘地抬出去的人,肯定是犯了什么事被秘密处置了。深宫里头阴私多,就算是没有几个主子,也一样不乏冤死的灵魂。
原本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问话,哪知听完之后,那几个太监面色居然齐齐变得有点奇怪。
最后还是最前头那个支吾两句,含糊不清地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这女子……这女子不守规矩犯了宫规,然后……畏罪自缢。”
原本是很合情合理的解释,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过。
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