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收了一张古代版的“疑似好人卡”,饶是苏闲二世为人,也依然心口一揪,手上便慢了一慢,略略一停。
这一停,再要动作,伸出去的手便有些不甚自然,总有种露了形迹的生硬了。
对面的少女也立刻反应过来,依稀鼻音轻“嘤”半声,若无若有,苏闲听得心头莫名一动,定睛看过去,斗笠下的面孔轮廓还是模模糊糊的,从咫尺间的距离缓缓后移,退出一臂之距,到了苏闲视线的高处。
收回来的手背虽然没触碰到少女的面颊,却依旧带回一股极清淡的冷香,从鼻端沁入心脾。苏闲本无猥狎之心,在闻到肌肤之香后竟还是心猿意马,颜面甚薄,当即便红到了耳根,一点皮毛道心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默默一抖火折子,着了,转身点亮油灯盏,屋子里重现光明。
“算是人设崩塌了吗,洗不清了啊”苏闲登时发现,自己似乎落入了尴尬的境地,正当光明的一点善意之举,转眼毫无解释力!
环顾四周,想来是方才同历生死险境,众捕快眼光里鄙薄极少,倒是同情,共情的眼神居多。于是又松了口气。
正琢磨众捕快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老捕头关缜开声打破了异样的局面:“小苏,可有伤到要害?”
苏闲头疼,人老眼辣,虽然黑暗中无法分辨到苏闲施展“幽司”的细节,但老捕快还是第一时间想通了其中另有关节。
收敛心神,拍拍身上的浮尘,苏闲一搭炕沿,站了起来,向老捕头礼貌的拱了拱手,答道:“些许冷僻道术,倒是凑巧合用。没有什么大碍,请捕头放心。”
此时此刻此地,年轻捕快战斗力基本是废掉了,不好生休息数个时辰,补足水分,苏闲一根指头也能全数点倒。
关缜一身功夫基本在乌梢鞭上,没了趁手兵器,最多算半个高手。
带着斗笠的少女剑术犀利,奈何手无寸铁,而那降妖符箓,连炙羊都“符箓难降”,对上苏闲,怕是也只能呵呵了。
苏闲自然是能分清轻重的,在此危急时候还是一致对外的好,但却也完全不怵老捕头现下的力量了。于是,略略摊牌露底,正面回应,省得老捕头多想多谋,无端猜忌。
气氛又有点不对了,斗笠女捕快有点焦急的插话道:“捕头,他不是……”
感觉说不清,又或是担心还有其他同僚见疑,干脆停下解释,有点匆忙的从怀里掏出“照妖宝鉴”,直接就贴近苏闲,把镜子照向苏闲。
为了众人能看到镜中影像,少女的胳膊从苏闲肩膀后绕过去,镜面是由后方照过来的。如此一来,空门大露,距离还特别近,整个胸腹都处在了苏闲的攻击范围里。
苏闲对女捕快略有亲近之意,也默契的秒懂了对方的意图,便也不躲不闪,只略偏偏视线扫了少女一眼。
“平胸。”
一言不发,视线缩回,应该是没有被少女发现吧。
老捕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镜中影像,有形有影,确实还是那个苏闲。
便态度和蔼的道:“山野间倒是颇有些逸仙真传的,小苏……苏道友想来也是炼气士一脉?”
语气和用词是很尊重的,可是“苏道友”却不敢随便托大应承。
关缜身为积年捕头,讲话套子太多,苏闲根本就摸不准“炼气士”是指何等人物,分辨不明这话里到底有没有挖坑设陷;难得的,关缜给了个台阶也不敢就此借坡下驴。
想了想,坚决不能被对方调动节奏,按对方思路接茬。
苏闲便不多做迟疑,脑海里一个名字闪了出来,来不及思考太久,果断回答道:“蓬莱传承。”
十六年来,苏闲闲暇之余,看尽郡县神怪志异各种杂书,清晰的记得,就连最包罗万象的《白话神仙英武传》里面都没有片语只言提及一个词——“蓬莱”。
那便是这个了,“蓬莱”!
料定关缜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蓬莱”是什么路数。除非……也是穿越众!
这个答案既避免直接回应是否“炼气士”,又算正面回答了问题,听苏闲如是说后,老捕头踌躇了一下。
“蓬莱,蓬莱……”
细细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老捕头还是自顾自的摇摇头,看来是没有什么印象。
扬起脸来,眼角的笑纹自然的显现出来,捕头很是认真的道:“本朝立国五百余年间,收录宗门法脉极少遗漏,未曾闻之有‘蓬莱’……蓬莱?古韵盎然,想来不是苏道友凭空杜撰。”
苏闲能说什么好呢?理论上只义务开蒙,读过几年郡县蒙学的,的确不应该能凭空杜撰出这么有品味的名字的。但他总觉得这样一来,似乎有点被歧视了的感觉。要不要驳斥一番啊?老捕头说话忒的不爽利!
不理会苏闲在那里怔着发天然呆,捕头扭头,看向“斗笠少女”。
“关隽。”捕头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
“你与苏道友一同前去驿站的兵甲库房寻寻,若是有合用的兵刃甲胄,取些来罢。这里无事了,有我看着便好。”
“令爱?”苏闲很是惊讶,看向捕头关缜,冒失的问了句。会有这么巧么,还是仅仅是同族同宗,所以同姓啊。
捕头略显快慰,语气中带着点作为父兄长辈的骄傲,颇恳诚的请求道:“小女天分尚可,练历不足,此番凶险,还望苏道友能助关隽儿一臂之力,破此危局。”
苏闲笑笑:“捕头还是称呼晚辈小苏好了。同舟共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