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兵甲库房门户,关隽再次将双手的乌虫放出,一番探查,有惊无险。
驿站的兵甲库房属兵刑直管,门户森严,一寸厚的青石门内面还嵌了一层精铁细网,库中的禁法阵图完好无缺;虽然没有空隙,气闷了些,倒是没有半点妖邪渗透的迹象。
苏闲远远看着,也是放心了些。
见关隽回头,他便点点头。于是女捕快闪身而入,门户虚掩略微留了一条缝隙,依稀有兵器磕碰之声传了出来,应该是就地开始边挑选合用兵刃,边施术“斩妖”了。
院子里更无他人,苏闲提着窥窳巨大头颅,又仔细听了听背后驿站里的动静:“很安静。”
薄薄的黑雾突兀的从窥窳顶门处弥漫而出,须臾,接触到苏闲的手心,黑雾化为虚影,钻了进去。
干掉妖物的同时,已经用“幽司”锁住了对方的元神魂魄,苏闲一向很是节约的。
铜铃大的眼睛里充满惊恐,眼底血丝就如同灌入了墨汁一般开始变黑,冒着热气的脖子截口也干瘪收缩,泛出黑色死意,不再向下流淌血水。
渐渐的,整个丑陋的兽头消失在了黑色影子里。地上还有点血滴,黑色影子有点意犹未尽的向下凭空流动,如要舔舐过去一般。
库房门户微微动了一下,将开未开,黑色影子如小动物受到惊扰般,直接一抖,掉到地面上,融入了苏闲的影子里。
门打开,关隽抱着一捆连鞘长剑出来,看看苏闲,那“浮浪小子”还是微笑着抻着懒腰,一副游手好闲的惫懒样子,很难想像是刚刚单人独剑干掉了一只巨大的妖物的。
好像有点什么地方不同了。关隽有点迷惑。对面的苏闲挥挥双手,于是关隽快步跑动起来,先把手头的兵器送过去。
狠狠的白眼着,将“苏闲盗窃的”上清法剑交还了那小子,可是偏偏苏闲完全看不到关隽表情,坦然的接过上清法剑,归鞘,完全没有半点悔悟惭愧之意。
正要开口对苏闲聊几句戒勉之词,突然识海里仿佛一道亮光照过,明白了什么地方不同了。
少女紧张的松手,放开抱着的兵器,顺势一剑拔出,直指苏闲咽喉,心头震惊不已:“片刻不到,那窥窳兽头和身上的斑斑血迹就不见了!这苏闲……莫非是假的……那真的苏闲……”不敢继续往下想。
六七把兵器掉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顾不得这些,关隽语带颤音道:“你是何人?”
“啊!?”苏闲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又出岔子了额。
“你若是我郡捕头,手中的信物何在?”少女语调变得冷冽,杀意升腾,剑尖微微一送,陷入苏闲咽喉一点。
不是使用照妖宝鉴的场合,目光只得紧紧的盯在了苏闲的眼睛上,不放过半点异常神色变化。这样一来,反而是忽略了剑尖处苏闲咽喉的变化:一点极为细微的黑色影子正正的对着剑尖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若是真的贸然一剑直刺,或许会连人带剑被吞噬掉也未可知。
听得关隽问话里面连连设套,苏闲明白过来,小姑娘虽然江湖历练少,观察力却是很敏锐的,想来是吸收掉窥窳神魂肉身,两手空空,被关隽注意到了。
“我自然不是石离郡捕快,也没有什么信物。关隽姑娘,既然冷僻道术能封镇炙羊,当然也能封镇窥窳就是了。”
苏闲看向关隽,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友好,自然的抬起左手,中指并拢食指,轻轻的点在关隽的剑头上,略微用力,从咽喉要害处移动开来。剑尖上传来的力道忽轻忽重,仿佛其主人此刻的心情。
对面半信半疑,苏闲于是补充了一句,自证,原版苏闲,绝非假冒——“佟老六不该死吗?事涉阴私,还望关隽姑娘体谅一二,莫要外泄。”苏闲低声笑着说道。
“还是那句无赖话!”关隽收剑,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狠狠一脚,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
不再理会苏闲,少女径直进了驿站大厅,看她背影,肩膀耸动得厉害,估计是着实被苏闲气的!
看看裤脚上小巧秀气的足痕,苏闲也懒得拍掉:“留个纪念吧。今天晚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弯腰,把刀剑抱起来,点了点,关隽果然还是很守信用的,一诺千金,刻意隐瞒,连苏闲的备用剑也考虑到,给带了出来。
神识扫视,四处无人,苏闲将上清法剑连鞘往地下的影子里一投,无声无息的落了进去。
换了一柄制式长剑配于身侧,苏闲转身进屋,将门闩落下,走过空空荡荡的大厅,进了偏厢。
……
草头村实在过于偏僻,兵营或许会好些,但驿站里的兵器就确实不多。没有长鞭,没有甲胄,结果每人仅分得了一柄长剑。
休息了许久,又补足了水分,青年捕快都渐渐开始缓过来;调息,进食,恢复了点自保和移动能力。
关隽在一边独自生闷气,被苏闲欺负了,越想越憋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行忍住。
平素小姑娘就不怎么说话,一时间,倒是没有其他人发现这点。
关缜看着众人渐渐恢复,转头与苏闲交谈:“兵甲库房里,小苏所见禁阵可是完好?”
苏闲道:“未曾进去,关隽姑娘前去取的兵刃,晚辈只是在外围警戒一二。”
关缜点点头,看向自己女儿。
关隽毫无反应,神游物外中。
苏闲忙道:“关隽姑娘。关隽姑娘。捕头问你话呢。”
打断走神,关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