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探脑,苏闲从门楼边露出了脑袋,眼里满是诧异。
没人说话,气氛好像不对啊?
关隽看到他满眼懵懂无知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中剑与符箓一收,斜斜踏足在侧面墙壁上凌空踩了几步,绕开挡着路的数名捕快,直接就到了近前。
少女掏出“照妖宝鉴”,当头就照。苏闲本能反应一偏头,对面一声娇叱:“不准乱动!”
好吧,看吧,照吧。苏闲有点略微心虚,尴尬的老实站定,对少女笑笑,心道:“看来错过什么大事了?”
“照妖宝鉴”里苏闲还是俊朗模样,关隽恨恨的便要将镜子收起;苏闲轻轻探腕,从少女手里拿过了镜子,对着头发看了看。
确实是落了根细细的枯草,于是,择起来,弹落地面。
“你……还好吧。”两人对视,同时发声。
关隽一呆,脚下微跺,转身便走,心中发誓:“十日之内,定不要再与这苏闲半句废话。”
苏闲正要继续聊搭关隽,却发现门楼里多了三个光头,正委顿的或坐或瘫在人群中间。
有外人在场啊,难怪妹子反应有古怪。于是,苏闲也切换成一副少年老成的“侠少深沉款”表情,将“照妖宝鉴”先顺手揣入了自己怀里,一牵小狗獠牙的绳子,走了进来。小狗见了生人,还有点不情不愿的磨蹭劲。
“咳咳。”苏闲打破了人群的沉默,看向老捕头,略拱手,歉意的道:“方才突然有大解之意,走得略远了点,捕头莫怪……”
关隽好生惊讶,世间怎能有如此脸皮厚实之人,心头暗啐:“大解?下流!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苏闲向老捕头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主要是那帮年轻捕快的眼神都什么意思啊,羡慕?妒忌?鄙视?生分?愤怒?完全读不懂了。
老捕头一如既往的和蔼,对苏闲点点头,转头道:“这位是仙山蓬莱的苏道长,法力深湛,乃是专程从洞天福地过来施以援手的。”略停,继续道:“法师切莫气馁。”
苏闲一愣,大楞!什么意思?
看过去。
好吧,关缜是在与地上的三个僧人说话。
难得啊,老捕头也有利用自己给别人喂心灵鸡汤的时候。苏闲暗自好笑,却不知深意何在,便不多言,静观其变。
听得老捕头所说的话,那最清瘦的和尚眼中这才多了分神采,总算不再一脸无欲求的“贤者时间”之神情,开口道明了来意。
……
等和尚说完,众捕快表情微妙,都不开口,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僧院居然还在抵抗,仅仅是陷入了重围,并未失守!消息很震撼,但问题也很棘手。
出口近在咫尺,每远离草头村一步,就远离危险一分;可捕快们职责在身,若一同回身去救人,倒是尽忠职守了,只是那重围里救人,危险不说,谈何容易啊。
见众人犹豫,那清瘦和尚急忙又补充道:“本村僧院的传讯木鱼并未丢失,只是妖物围住了院子,又施展了不知何等手段隔绝了消息。若是捕头能与这位蓬莱仙长抢出传讯木鱼,郡城得报及时,加强防范,也不失为上策啊。”
目光急切,颇为动情,触动了伤口,连身咳嗽。
老捕头眉眼间便有些动容,扫了周围一眼,捕快们都一声不吭,坚定的眼神里带着些义无反顾的慷慨神色。唯一面露挣扎之色的王缭在和老捕头对看了一眼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略吸气,关缜脸上渐露坚决神色,目光也不再动摇,嘴唇微动,便是要应承下来了。
苏闲一看不是路数,手一伸,连连摇动,插嘴道:“且慢!本座有话要说。”
据理力争:“情况瞬息万变,若是全数折损于此便又如何是好?即便必须回援,也只能分兵,两路各行,确保多一分力量传递消息方可!何况尔等突出重围,必然另有使命在身,其他法师也不会希望你们重新回去的啊。”
和尚答道:“主持遣我等也是存一线求援之意……妖邪来势汹汹,若是分兵,势必无法抢入重围,那……那便不救便是。捕头慈悲……仙长慈悲啊……”
话带颤音,双目又缓缓闭上,一道血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那火爆性子的捕快李贲终于是忍不住怒道:“姓苏的,你便是贪生怕死,自顾逃命去好了。”
关隽也开口了:“苏……仙长,不若你自去城里报讯吧,如此,我等前去救下僧众,也无后顾之忧了。”
李贲是个粗胚,少年懒得理会;不过小妹子的话一听就是好意,在随便找个由头劝苏闲离开。
苏闲看一眼“在自己眼中那么楚楚可怜的”关隽,火气压不住就上来了。什么狗屁和尚,道德绑架罢了!如此花朵一样的妹子,居然也忍心就忽悠着去送死!慈悲,慈悲你乃个腿!
袖子一卷,抢入三个和尚中间,怀里镜子一摸,直接爆粗道:“来来来,照照镜子,看看尔等自恃情理要挟旁人的模样!什么狗屁和尚!!修的是什么愚蠢法门!!!”
便要揪着和尚衣襟恶心恶心对方,让对方看看自己那伪善的丑恶嘴脸。最好起了冲突,一拍两散,各走各的。
镜子里照出三头黑毛大狼!
眼花?苏闲再看:镜子里还是照出三头黑毛大狼!
败露!
坐着的径直张嘴,血盆大口裂到耳朵根,一口咬向了苏闲的腿腹。
地上两个,原本脸朝下瘫软装死狗,也瞬间纵起,手上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