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冥眼皮一跳，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本王糊涂了。”
东染端起茶杯饮茶，将一番心思都尽数掩下。
那日，狐王添冥和鬼君东染密谈了许久，直到正午时分，书房的门才打开。东染拱手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添冥微微点头，他的身子隐在门后，饱经岁月风霜的脸上，有些复杂的意味。
东染回到自己的院子，青时正准备离开，两人便在院门口遇上。青时看见是他，便说道:“等了你半日，我还以为你又去赴宴了，正准备回去呢！”
东染伸头看了看子怨住的房间，房门紧闭着，便问道:“子怨呢？他怎么样了？”
青时耸耸肩，“还睡着呢，呼噜打得震天响。明明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逞什么强？北决说他估计还得睡两日才能醒。”
东染叹了口气，子怨为何要逞强喝酒，他很清楚。子怨跟随他数十年，自然知道他一心所求的是什么。“这个傻小子。不过也好，等他安安心心睡上几日，咱们再一起离开。”
“走？你说真的？”青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东染靠在院门边上，理了理袖子，说道:“本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劝得狐王放你离开，不知你要如何答谢本君？”
“东染，你说的可是真的？”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实在让青时有些兴奋。
东染点头，青时心里悬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踏实了。
“不过，狐王有个条件。”东染抬头看了看天气，补充了一句。青时脸垮下来，“果然，没这么顺利。”
东染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一脚跨进门，吩咐青时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进来。”
青时的心情一上一下的，简直被弄得没了脾气，只好跟着东染进了院子。
“你说吧，什么条件？”
“狐王的条件，便是让你在三日后行册封礼。”
“什么？这算什么条件？你与狐王谈了半日，就谈了这么个条件？”
“本君倒觉得这个条件不错。”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错法。”
“行过册封礼，你便有了正式的名分，云渊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狐王自然能安心。至于你，想回南昭的话，想必狐王也不会再拦你。这一举多得，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青时冷哼，“一举多得？想必其中也少不了鬼君的好处吧。”
东染挑眉，“诶，你可看低我东染了，这次，我可真没动什么坏心思。”
青时明显不信他的话，转身，气呼呼地坐下。
“狐王急着要为你正名分，自然也有他的苦衷。他已达天寿，陨化之日将近。或许是明日，或许明年，随时都有可能。等他不在了，云渊无主，保不齐就生出几个宵小之徒，到时，云渊可就大乱了。”
“这……祖父未曾与我说过。”青时一愣，回头看向东染。东染也坐下，说道:“你倒是欢欢喜喜地想着你那位莫惜，你又何曾想过你的祖父呢？他一生镇守云渊，若是他死后云渊大乱，他如何能安心？”
“可是……我……”
“你年纪还太小，沉迷于儿女私情也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多替你的祖父想一想。这云渊的万千子民，都在盼望着他们的王能带领他们继续走下去，若是他们的王不在了，这云渊，也就散了。”
青时直直看向东染，“原来你是为祖父来做说客的。”
“不是说客，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实在太轻。为上位者，无数人肯抛却了身家性命，心甘情愿地跟随于你，你自然也要牺牲一些东西去回报他们。再说，狐王添冥一生骁勇，我也很佩服他。”
青时无言，默默地看向窗外。天色正好，晴空万里，已到冬日，难得有一线暖阳，撒下和煦的金色光芒。“等行过册封礼，你便回南昭去向你那位莫惜告别，然后，便回云渊吧。青时，你要学着长大，你不仅是为你自己而活，还要为别人而活。”东染难得一脸正色。
“让……让我……好好想想。”青时起身，缓慢的向外走去，久违的阳光照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迷茫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