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跑来我屋中,摇晃着我说:“姐姐,姐姐!”我看向她,她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侧耳过去。她在我耳旁悄悄说:“安素表姐正在她院中给一男子洗披风。”
我一想,应该是朱棣的披风了,可是安素为什么要亲自洗披风呢!我又问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妙锦眼神四处流离,是要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可我依旧使劲盯着她,说:“快说!”妙锦看我是不会罢休的,只好说:“是我爬到房上看到的!”我接着问:“有别人看到吗?”妙锦摇手说:“没有!没有!”我这才放了心。
妙锦看我并未生气,也就不再怕我,竟大胆起来,得意地笑着,我明显地感觉到她还知道些什么,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吓唬她,说:“还有什么,还不快全告诉我!”
妙锦说:“我敢断定那是她喜欢男子的披风!”我立马愣了,不是我不信妙锦能看出安素的心思,是安素竟然喜欢朱棣,我想到那夜她看朱棣的眼神,心中多半是愿意相信了的。
妙锦看我表情诧异,更加来劲儿,接着说:“表姐洗披风的时候脸上泛着笑,你也知道,表姐这人很少笑的。”
我变了脸色,疾言厉色地对妙锦说:“小孩子家,懂什么,就知道乱说。小心我告诉父王去,让他责罚你。”妙锦见我一脸严肃,也只好收了收她的顽皮,努力怒着嘴,是在向我证明她不会再乱说了。
可我怎么不知,妙锦虽然才十岁,可聪慧过人,虽然顽皮刁蛮了些,但是绝不会做一些不着边际之事,因此在家中非常讨喜,虽然他是父亲的妾室所生,但母亲和我都十分喜欢她,她与我也十分亲近,我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
我让思慧将妙锦送走,我自己来到姐姐处,果真如妙锦所言。
姐姐正在埋头洗披风,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几丝头发早已落到她的脸庞,可姐姐顾不上,细细地洗着衣服。她根本没发现我来了,我不让云儿出声,走了过去,她先是看到了我的鞋子,顿了顿后才抬头看向了我,我对她淡淡笑了笑,她有些慌张,用手连忙将披风上的绣花藏起,可我早已看见,姐姐不仅缝补好了刮缝还绣上了雅花纹,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她努力想要藏住盆中的披风,可我就在她身旁如何藏的了,姐姐只好尴尬的又笑了笑,扭扭捏捏地起身说:“我是闲来无事,我今日不小心将燕王的披风上洒了茶水,要是将燕王的披风送去洗衣局怕有人说闲话,所以就自己洗。”
我暗自笑了,姐姐竟然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如此圆满的谎话。可她的表情早已欺骗了她自己,她不敢看着我,边说着手里还不停的缠绕着衣角,看来她很是紧张、不安。
我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姐姐欲将手伸回,可我使劲攥住,将自己的手炉放到她手上,关切又责备地说:“你看看你的手,这么冷的天,冻成这样也不怕着了冻疮。冻疮要是得了,天气一冷就易复发,很可能年年寒冬都会复发的。你竟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我给她吹着手,对云儿说:“屋里暖和,你接好水拿着衣服去你屋里洗吧!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不用我教你吧!”云儿回复道:“明白。”便去洗披风。
我拉着安素向屋内走去,到了屋子里,我给姐姐弄了个更暖的手炉放到她手上,我这才放心,可她依旧不敢看我,显然是在怕我。我对她说:“姐姐,难道我们之间竟也需要隐瞒吗?”
姐姐这才看向我,眼里水汪汪的,含着泪,但欲言又止,将头转了过去。我边给她倒茶边说:“姐姐,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你喜欢大英雄的。”姐姐抑制不住,泪流了下来,稳了稳后说:“是姐姐对不起你,妹妹一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该对不起你的。”
姐姐竟然会这么认为,我抑制住心里的痛,说:“姐姐就是这样认为我的吗?”姐姐不语,看着窗外,我说:“妹妹从未把姐姐当作外人,是当作亲姐姐看待的,姐姐这么说是要和妹妹生分了吗?”
姐姐忙看向我,说:“自从父母走后,妹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也知道妹妹是真心对我的。所以我就怕因此事,妹妹跟我生分了,所以我不敢说!如果让我在妹妹和燕王中选一人,姐姐一定会选你!”这时,我想起那次来邀姐姐一起来看灯会时的场景,姐姐当时竟问了我句会不会一直把她当作姐姐,现在我才明白了过来。
听姐姐如此说,我的心里好生难过,姐姐就是太珍惜我所以才隐瞒内心的爱意,可见她所忍受的,我的泪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抱住姐姐,姐姐也抱住了我,哭了一会儿。
我平静后,放开姐姐说:“姐姐,你是真的不懂我。”姐姐两眼迷茫地看着我,我说:“如果朱棣爱的是你,我绝对退出,即使我爱他,但这并不是为姐姐,是为我自己,如果我们不是真心相爱,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但也不会和姐姐生分的,还会祝愿你们,即使我爱他,可如果俩人不是真心相爱,那么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会选择长痛不如短痛的!这是为我自己,不是为姐姐,可如果朱棣爱的是我,姐姐你也是拆散不了我们的。我会向朱棣问明白的。”
姐姐连连对我点头,说:”谢谢你,妹妹。”
我眼神坚定地对姐姐说:“姐姐,你能否答应我,以后不论我们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欺瞒、疏远对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