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父王进宫商量事宜,我毕竟是女儿家,所以父王带上大哥便去了。
我倒是觉得轻松自在,本就觉得这皇宫中人人说话都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子,而且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得罪了哪位高人,因此做事要格外小心谨慎,说句话更是要左思右想的。像我这样不喜欢拘束的人实在不适合呆在那里面。现在让我描述下对这座皇城的感觉,我一定会说:敬而远之!
总算有时间上街去逛逛了,自从那日见了南京云锦庄我心里痒痒的很。
我带上思慧来到云锦庄,一进门就被这满屋子的云锦震慑住了,我向来对这些织品不感兴趣,可今日让我大开眼界了!我扫视了一会儿,看到一锦缎上绣着碧波荡漾的水纹,远观颜色清淡是大片的蓝白色,但会浮现着各种不同深的蓝,仿佛水波荡漾一般。我正凝神看着,掌柜的上来说:“姑娘好眼力,虽然这块绸缎用的线不是最名贵的金线或者罕见的孔雀羽线,但这绣法是最近刚创的,可是宫中顶级绣娘新出的花样博得了孙贵妃的赞赏。一共才得了五批。”虽然我不通女红,但看其构思、走线、细节,就知的的确确是好东西。
我问道:”这怎么卖!”老板说:“50两加10张锦票。”思慧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讶地说:“50两!”原本她也细细看着这云锦,但立马眼睛从上面移了开来,小声对我说:“小姐,我们一共就50两。”我对她笑了笑,后又看向掌柜,问:“锦票是什么?”掌柜看了看我,说:“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这云锦在以前大元只能皇家用,现如今皇上英明,老百姓也能接触到云锦了,但朝廷为了防止有钱人将云锦都买断,所以发放了云锦票,既要有票还要有银子,我们才能卖您呢。否则,我们也不敢卖给您的,因为上头的人会查我们,卖出去多少锦缎,收回了多少票据。“
我说:”那像我这样的外地人,就不能买了呢?“掌柜的看了看我,又偷偷瞄了瞄周围,看旁边无人,才说:”这不上有上策,下有下策嘛!云锦固然好,但并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的起的,所以这云锦票到他们手中,也是白费了。你可以给他们点好处,把票据买过来,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我问:“那这样朝廷还不是控制不住这些云锦被买断的局面!“掌柜笑了笑说:“这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上头的人看的高兴,百姓又能捞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原本想着咬咬牙把这批云锦买了,可现在看来我的银两根本不够,也只好放弃了。我走出云锦庄,不知为何竟驻了驻,看了一会儿后才转头离去,倒不是因为那批缎子,反而是掌柜告诉我的计谋,看来这百废待兴的国家,依旧还有诸多繁杂之事
逛了一天也累了,就回了府。我原本以为皇上会款待父王和大哥,想必他们还未回来。我和思慧边谈笑着,边向院中走去,我刚进院门,竟发现大哥竟在里等着我,他有些忧愁,但还是对我强笑了笑。我上前道:“大哥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大哥静静地回视了我一下,说:“也是刚来。”
大哥说话从来不吞吞吐吐,今日怎也是我问一句答一句了,而且他沉静的面孔下竟偷偷打量着我,看来是有事发生,我直问:“是不是出事儿了?”大哥回视地看了看我后只是叹气,我心里想着,到底会是什么事儿。父王此次进京,第一就是交出兵权,此事朱元璋求之不得,想来不会是此事,那么就很可能是第二件了,皇上不想安排大哥到太子身旁,毕竟父王的心思皇上也可能想到。我更是着急,继续问:“是不是皇上不同意你在太子手下任职?”
大哥摇了摇头,说:“没有,皇上封我为太子太傅。”我有些不耐烦,说:“有事不妨直说。”哥哥叹了叹气后说:”皇上让你嫁给太子。”
我脑子顿时懵了,身子不自觉地向后仰,思慧连忙扶住了我。我一时不敢相信,有些傻了,思慧也觉得不可思议,连忙问:“这不可能的啊!燕王有告诉小姐,说皇上已经答应给他们赐婚了!”
哥哥也十分纳闷,说:“当时我听到时,也十分纳闷,我还想是不是你搞错了呢!可皇上亲口跟父王提的,说你聪明决断,堪称女诸葛,并赐婚你与太子。”这不可能,那封信是朱棣的亲信给我送来的,我认识的,信也是我自己开自己看的,不会错,我说:“难道父王没替我向皇上表明我的心意吗?”哥哥转身,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皇上哪里给父王机会,父王刚要说,就被打住了。看来皇上是有意为之,并不是突然兴起。”
平静、平静、平静,虽然我此时惊慌失措,但我知道我现在要抓紧时间想办法,毕竟圣旨还未来,还是有转机的。可如果此时我只是伤心,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错失良机。我抓住思慧的手,有些有力,弄痛了她,她强忍着,但还是颤抖了下,我这才松开。我看了看她,她看着我,摇了摇头,惊慌又担忧地说:“小姐,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我。”
我顾不上思慧,脑子里全是在想还有没有出路。终于,我想到了,太子,对!太子!
我拉住哥哥的衣服,坚定地看着他,道:“我要见太子!”哥哥有些为难,毕竟皇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但我此时必须见太子,因为他是我最后的赌注。哥哥想了下,还是对我点头,说:”好吧!我给你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