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燕之名士高渐离,却说那日高渐离与荆轲巧遇成名,三人一见倾心,为助成名义气,发难樊於期,高渐离周旋之下,樊於期落荒而逃。后二人与成名分别,荆轲余怒未消,遍告江湖,放出话去,若寻得樊於期定将他碎尸万段。樊於期听闻风声吓得胆脏俱裂,躲起来不敢露面。过了数日,荆轲想樊於期毕竟自己师弟,再则高渐离从中劝导,荆轲杀意已消。高渐离识得荆轲心思,走漏消息给樊於期,希望他归来诚心认错,以求荆轲原谅,三人重归于好。樊於期虽然听得只言片语,还道其中有诈,迟迟不肯现身,高渐离苦寻不至。一月来,高渐离多方打探,才得知樊於期下落,前来相劝。
却说樊於期那日走后,寻思虽然暂得活命,深知师兄荆轲脾性,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还会找己算帐。权衡之下,躲得了一日便是一天,总得找个好去处。
樊於期艺成下山之后,于燕落脚,多次行刺李牧未果,心中郁闷。平日里闲着无事,经高渐离引荐,于王宫中谋份差事,识得一位王爷。这王爷见樊於期一身好功夫,重金诚意相邀,在王府中作一名护法,保护王府安全。这王爷有一独子,打小娇生惯养,宠溺有加,若有什么需求,无不满足。这世子颇爱拳脚功夫,往常也请过不少师傅,学得一招半式,大多花拳绣腿,又见樊於期招式新颖,非得再次学艺。受王爷所托,樊於期兴致之余,倒也下了血本,尽力传授这小王爷些许本领。
且说这王爷不是别人,正是立姓遇到那位王爷。虽说是王爷不假,却没有实权,只是一个虚衔空职。当朝燕王喜在位,又有太子丹环伺,这王爷和燕王喜虽同一曾祖,但从那时起祖上逐渐被孤立,虽繁衍至今,早已没落,不受燕王待见。燕王喜念他同宗同族,平日里还算安分,没什么野心,喊他一声表兄,封他为寿王爷,安一处宅院,又派遣些许官兵守卫。这寿王爷倒也知足,乐于享受,养些家丁奴仆,招些歌姬舞女,日子逍遥快活。朝中那些王公贵族敬他王爷,给他三分薄面,倒也礼让与他,平常也有来往。
寿王爷名定,却说这日小王爷外出,少时有人报信小王爷有难,姬定惊慌之余,心想这蓟都城居然有人胆敢对小王爷出手,正巧樊於期外出,急命邹将军领兵前去增援。待爱子丧命,捉得立姓,痛心之下,伙同邹将军便欲对立姓下手,正逢高渐离求见。姬定寻思这高渐离虽非善类,朝中毕竟有些势力,往后还要照面,不宜与他结怨,把路封死,且看他有何见教,这便等他到来。
却说高渐离命途多舛,也不为过,高渐离自幼丧父,跟随母姓,幼时随母到处漂泊。待到年长七八岁时,也懂人情冷暖,几番询问母亲,高母仍是隐瞒,终不肯透露生父是谁。高渐离幼时孤僻,却酷爱音律,天赋极高,颠沛曲折之时,机缘巧合之下,于韩国之地遇一高人,暂且落脚下来。这人亦是精通古今乐器,见高渐离心之至诚,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只得三月,高渐离融会贯通,虽高母好生款待,诚意挽留,这高人欣慰之余,飘然而去,姓名行踪终未可知。后高母携渐离再次迁徙,奔走至燕。不知怎地,高母与燕国王贵扯上关系,流言绯绯,俱说这高渐离乃是王子之后,高母乃权贵之妻,当年燕国遭逢国难,宫中贵族尽遭屠戮,只有少数得以逃命,下落不明。虽然此后有大将抚平战乱,重修社稷,燕王广招亲故,却鲜有人归国,此为燕王心中憾事。高渐离血缘既明,才艺出众,燕王厚礼以待,封以高官厚爵,高渐离只是推辞,只得一侍郎。有鉴人品于此,又是王室之后,宫中贵族大多于他交好。
高渐离既已发迹,认得一表舅,乃是高母远房堂弟,由高母从中周旋,虽两家疏远多年,高渐离敬为长辈。这表舅名高昌,既已有了靠山,又有生意头脑,于蓟都城西开一家酒店,多年经营,搞得风生水起,门面豪华气派,来往不是达官显赫,便是王公贵族,与之交往密切。高渐离虽看不得表舅作风,碍于母亲情面,又没有犯法杀人,便不常常理会,任由其发展,这家酒馆便是立姓大开杀戒之地了。几年后高母病逝,高渐离悲痛不已,守丧期满,终觉周身凄凉,心中想念幼时师父,安顿好家中一切,只身前往韩国,意欲再访恩师,以了多年夙愿。
高渐离再回故土,遍访恩师不至,却遭罹难,险些丧命。且不说高渐离如何受难,只说他于绝望之时,遇一秦人,名作桓齮,这桓齮十分赏识高渐离,救他性命,又慷慨助他归燕,不想种下福报,高渐离铭记此恩,日后加倍偿还。
不提桓齮结怨李牧,更名学艺,又得罪师兄荆轲。樊於期既已潜逃,东躲西藏数日,已知李牧已死,当真喜忧参半,喜得是李牧已死,多年大仇得报,忧得是李牧死于他人之手,未能亲手了结他,未免遗憾。欣慰惆怅之余,又念秦王周国通缉,寻思自身难保,这样躲藏下去也不是办法,盘算之下,城里王府倒是可去之处,一则自己好歹也算世子师父,总归有些情面;二来王府重地,荆轲就算知晓行踪,由王爷庇护,也不至于胆大妄为,丧心病狂,前来问罪。饶是如此,樊於期编造借口,说明来由,嘱咐王爷姬定切莫泄露行踪,姬定满口应承,樊於期暂时得以安全。
高渐离一月来到处打听樊於期下落,凭深厚关系人脉,早知樊於期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