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见到白小七那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又一阵无名火起,伸手揪起他的耳朵道:“你小子明知道圣女对你有意,却说这些话来让她难受,我看就是讨打!”凭着白小七的身手,躲过这一揪原本不难,可他知道菊儿没有恶意,也就没想躲,被揪着耳朵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可我真没说什么啊。”菊儿拿他实在没什么办法,松手道:“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知道你俩没什么大矛盾,我就放心了。”
白小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错在何处,但他跟洛花楹相处日久,已经学会了一点,就是只要女人说你错了,那你定是错了,于是连连点头。菊儿伸了个懒腰,不想跟他耽误工夫,打开食盒道:“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白小七见食盒里的饭菜虽不名贵,但胜在精致,不由食指大动。
白小七拿起筷子,往桌上磕了磕,低头见到菊儿十指青葱,在桌面上点来点去,不由意动。菊儿发现白小七在看她的手指,抬起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我干什么?”白小七道:“菊儿,你点穴的功夫是不是白灵教里最厉害的?”
菊儿点穴的功夫乃是拜入白灵教之前的师门所传,算得上是她的一门绝技,的确不是白灵教中其他人可比,这点倒也不需要谦虚。于是点点头道:“怎么,你想学?”白小七道:“嗯,我总觉得江湖中人连点穴都不会,也太说不过去了。”
“说不过去?”菊儿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噗呲笑了出来。她自从离开听雨楼后,不必再那样时时端着架子,一笑起来便像个疯婆子似的。白小七不明所以,见菊儿笑的前仰后合,时而捧腹时而拍桌,自是满脑子雾水,心道:“我又说错什么话了?”问道:“你笑什么?”
菊儿好容易才止住了笑,扶着桌子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难道没人告诉过你,点穴乃是这世上最为高明的功夫么?”
白小七却不以为然道:“我行走江湖以来,见过的每个人都会点穴,又有什么难的了?”菊儿正色道:“我看不是你见过的人都会点穴,而是连点穴都不会的人,根本就入不了你小子的法眼啊!”白小七闻言细细思索,忽然想起黑云寨的张憨与云岭五侠等人,心道:“那张憨身为一寨之主,好像也只会些棍棒上的笨功夫。那个汪世霞练就了一手龙指功,却也只会硬抓硬扣,却从不打人穴道,恐怕也不会点穴。”这才相信菊儿所言不假。
菊儿看着白小七脸上阴晴变化,已知他信了自己的话,又道:“只是这门点穴的功夫乃是我拜入白灵教之前的门派一脉单传的,我这门派又只收女徒,倒不是我不想教你。”白小七向来不擅死缠烂打,听见菊儿这么说,连忙道:“是我唐突了,菊儿姑娘既然有此顾虑,我再找别人去学就是了。”
其实洛花楹多少也跟洛老板学了些点穴的法门,但是一来洛花楹不爱背那么多人体穴道,二来她内力不深,所以点穴的功夫很是平常,白小七跟她多半学不到什么。最为关键的是,大凡点穴的法门,都得有一门指法拳法作为铺垫,否则除非人家站在那里让你去点,否则哪里能点得到?洛花楹虽会点穴,拳脚功夫却也只是平常,自然也教不了白小七什么。
白小七本想既然要学这门点穴的功夫,自然要去找个厉害的师父。他平生所见之人中,除了北幽与洛老板,单论点穴的功夫应该无人能出菊儿之右。再加上天山派的人不知何时会来,他在白灵教里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忽然有了跟菊儿学点穴的念头。既然菊儿已经出言婉拒,白小七也就把这念头放下了。
又过一会,菊儿忽然道:“我想起教中还有些事务没处理,你吃完之后把食盒送回厨房就好。”白小七在白灵教住过好一段时日,自然知道厨房的所在,就“嗯”了一声。菊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腰间道:“我走啦!”
她一转身,怀中忽然掉出一个物事来,白小七本想出言提醒,却想到:“这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菊儿岂会不知?”于是没有言语,直到菊儿走远后才将其捡起。
那物事隐约是一本书籍,倒不算厚,与那老儒生所赠的破书差不多,淡蓝的封皮上以十分娟秀的字迹写着“兰香拂穴手”五字。只是这本书非但不臭,反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兰花香气,想是菊儿一直贴身收藏的。
原来菊儿之所以不肯教白小七点穴,原因并不只是师门所限那么简单。实在是想学点穴这门功夫,便得从最基本的认穴开始,到时候免不了要在对方身上指指点点,帮他寻找穴位。就算菊儿只以穴位图谱来给白小七讲解,洛花楹也不免多心。她是女人,知道无论洛花楹多么坦荡,也绝不愿意另一个女人去教白小七点穴之法。可她要是不教,万一白小七傻乎乎的去找到了白蓦然,这事恐怕更有些麻烦。
菊儿久在听雨楼中,不知见过多少劳燕分飞的惨事,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圣女有跟白小七亲近的机会。好在她本就聪明,一下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这本秘籍本是她贴身保存的,轻易掉不出来。她之所以站起身来拍拍腰间,就是为了暗中将那秘籍从衣襟的暗袋里推出来,她再借着转身的劲力一甩,那本书自然落在地上。
白小七虽猜不到菊儿心中的许多想法,但知道菊儿此举必是有意为之,将那秘籍翻开,里面每一页上画的都是人体穴位,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