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最后竟然已经声若蚊蚋了，可见也是有些难以启齿。
顾老太太听了他的话倒是有些安心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儿，若是贩运官盐的事情被抖落出来，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啊！
“原来你是盯上了老二？你且说说侯府这头到底是多少亏空？”
顾老太太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也带着一股的凌厉，原来自己的侄儿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本来她就想着让顾从筠嫁给娘家侄孙，好给他和老二那头牵上线，老二因为当年唐氏的事情对她还是心里有怨气的，要不然为何一走三年也不回临安府。
虽然逢年过节的礼物不断，就这次寿辰还送了京城的戏班子过来，可说到底心里卡着一根刺，不是说拔就能拔出来的。
这次的亲事儿若是成了，也是一个能和老二缓和母子关系的好契机，毕竟他与娘家的关系又近了一层，有天大的隔阂都已经过去三年，儿女都是快要成亲的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位无法无天的逸亲王殿下竟然横插了一杠子，让这门亲事只能暂时搁置。
可娘家侄儿的困境又不能不解，她一直以来对于出身安宁侯府自视甚高，若是一朝爆出侯府借了地下钱庄的高利贷，这可是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
“四十万两！”袁鹤轩有些讪讪的说道。
“什么？”顾老太太听完之后，手中的茶盏登时落在了铺着雕花地毯的地板上，噔噔噔的打了几个转儿。
“本来是借了三十万两，可是那地下钱庄的利钱高，现在利滚利已经是要还四十万两银子了。”
袁鹤轩到这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怕了，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全盘托出了。
“你！你！你！”顾老太太伸手指着袁鹤轩，却是你了几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十万两，以前她在娘家的时候整个侯府一年的进项也不过十几万两银子，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十万两，如今他一开口就是四十万两的外债。
这些年来娘家一直在走下坡路顾老太太还是知晓的，府里的产业一日日的变卖缩减，族中又没有出众的子弟在朝中任职，想不下破都难。
“姑母，您可能不知道，咱们侯府如今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就连府里的日常开支都快拿不出来了，您让我能如何，明年开春就是宫里的大选，嘉姐儿有才有貌，也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我若是不提前给她打点打点，通通人脉，若是到了那时候，宫中各家勋贵云集，咱们嘉姐儿还能有半分出路？”
“我想着等嘉姐儿若是能赐婚给哪位皇子，咱们侯府的前途也能再转好了，成败在此一举，姑母，您说若是没有银钱，您让我怎么去打通这上上下下的关节，去与京中的那些贵人们结交啊！”
“姑母，侄儿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这样铤而走险的！”
“姑母，您可要救救侄儿啊！那些地下钱庄的人可都是些只要钱不要命的，他们给了侄儿期限，若是不赶紧的还钱，说不准哪一日您就只能听到侯府一夜被人砍杀的风闻了……”
袁鹤轩说的心酸，当真是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看了看老太太越来越动容的脸色开始大哭起来。
边哭还边滑到地毯上坐着，抱着老太太的小腿不住的摇晃着。
户部之所以是个让人眼红的实差，可也是个实打实的肥差，毕竟是整个大齐朝的钱袋子，随便动作动作那可都是能让一个家族崛起的存在。
而且这其中能活动的缝隙实在是太多了，哪一项拎出来那都是大有可为的。
不过，这样的话也要在户部能说上话的官员才能行，若只是小虾米也就只能赚点小虾米的银子，只是虽然是小虾米的银钱，但保着生活丰腴却是足矣。
户部是个管着人口户籍、土地田赋、关税、厘金、公债、和银钱的一个衙门，如今的二表弟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给自己挪个差事或者分管某个地界的一小项，也是够他赚个盆满钵满的。
到时候别说是地下钱庄的四十万两银子，就是给嘉姐儿铺满京城的十里红妆那都是不成问题，届时还能没有个好亲事。
顾老太太被袁鹤轩哭的也再没了初听此消息的火气，她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不省心啊！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整日里替你们操着这些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二表弟的性子，他若是能徇私情也坐不稳这户部侍郎的位置，若是你这边到时候再捅出什么篓子，可是要活活的将我逼死啊！”
顾老太太边指着袁鹤轩边捶胸顿足的说道。
“姑母，姑母，是我错了，我错了！是侄儿不孝，您别这样，您这样难过我看的比死了还难受！”
袁鹤轩拉着顾老太太不住锤着自己胸口的手，急切的劝慰道。
“三拾万两银子全都用光了？”顾老太太含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出声问道。
“姑母，全都用光了！本来这单生意是稳赚不赔的，脱了手可能就翻倍，届时还了地下钱庄的还能落下二十万两，也能补了侯府的用度，可如今……”
袁鹤轩也是一脸为难的对着顾老太太说道。
“冤孽啊！冤孽，你们都是来我这里讨债的……让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能好好的活上几天啊！”
顾老太太捂着胸口，眼眶里聚集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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