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的劝阻毫无作用,嫣然一口气连干三盏,喷出一口酒气,“来啊,开始比啊!”
在大家的注视下,韦洵和嫣然开始一盏接一盏的饮起来。
大约喝了二十余盏后,韦洵耷拉着眼皮,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朝嫣然说,“没……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
嫣然用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颤微微的端起酒盏,“再……再来一盏,你……就该倒了吧?”
韦洵挣扎着端起自己的酒盏,“我……我怎么……可能输!”然后竭尽全力将嘴唇凑到酒盏的边缘。然而这盏酒,只是灌了两口,韦洵再也坚持不住,全身发软,往前一伏,就趴到了食案上,再也动弹不得。
嫣然看见韦洵倒了,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端起酒盏,使劲仰起头,把酒灌了下去。
当嫣然将空酒盏重重砸在案上,大家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与喝彩。
“杨姑娘真是将门虎女,海量啊!”陈庆之赞叹道,“庆之真是佩服!”
惠泽关切的跑到嫣然身边,“小姐,没事吧?”
“没事!”嫣然倔傲的回答,“终于……今天……出了这口……恶气……”话音刚落,便一头栽在了案上。
第二天的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军营的辕门外,大家正在告别。
惠泽和嫣然依依不舍,“徐晋,我们就回去了啊,你要照顾好自己,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
徐晋点着头,“放心吧,我没事,回去替我问候杨大哥和夫人。”
韦洵也走过来,“徐晋兄弟,希望以后咱们能够一起上阵杀敌,并肩作战。”
“那你可得跟紧我一点,”徐晋打趣道,“不然我可照顾不了你噢。”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呐。”韦洵擂了擂徐晋的肩膀,“到时咱们可得比比,谁杀敌更多了。”
陈庆之向鱼天愍交代好了军中事务,也走了过来,“诸位,咱们就启程回建康吧。”
回程的路上,嫣然一直情绪低落,也不与大家说话,总是独自骑行在最前面。
韦洵不明所以,便问身边的陈庆之,“子云哥,这杨姑娘是怎么了?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陈庆之望了眼韦洵,淡淡一笑,“这姑娘家的心思,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是看她不高兴的样子,想关心一下嘛。”
韦洵又凑到惠泽跟前,“惠泽,我打听一下啊,你们这杨姑娘,可有许人家啊?”
此言一出,惠泽和陈庆之都瞪大了眼睛,一番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韦洵。
“韦将军,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惠泽忍不住说道,“你真没看出来?”。
“我真不明白!我就看出她不高兴……”韦洵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都看出来了,”陈庆之乐呵呵地对韦洵说,“杨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今年冬天比起以往冷了许多。进了腊月,建康城里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漫天雪花,像柳絮、像芦花;像天宫中落下的玉叶、像银河里洒下的宝石。似舞如醉,似飘如飞;飘飘悠悠,忽聚忽散。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这天赐的晶莹之物带给他们无穷的欢乐。文人雅士们也忙着在这唯美的雪景中吟诗作赋,清谈风雅。
但陈庆之却无暇欣赏这天地间的美景。临近正月,每年这个时候,是陈庆之最为繁忙的,各地州府的年终文书纷至沓来,地方上的官员们也纷纷派出亲信,忙着在那些位高权重的朝臣家中走动打点。陈庆之作为自幼就跟着皇帝的人,又身居主书的高位,自然是那些地方大员们巴结的对象。自义兴回来后,他便终日埋头在官署处理如山的文件,稍有空隙,还要去探望韦睿的病情;而每当回到家,就要应付一堆他甚至都不认识的人的拜访,以及送来的各种财物书信等。
陈庆之虽然厌恶这种走动的风气,但他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因此历年来都是书信留下,财物退还。尽管如此,每年却依旧如故,他也不得不疲于应付。
这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陈庆之正准备离开官署,手下却禀报说,有人求见,已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陈庆之心里嘀咕,“这些人居然都找到官署来了。”本想不见,但听到等候了那么久,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进来的是一名白面书生,衣着整洁,气质儒雅,眉目间透着一股傲然之气。见到陈庆之,书生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学生马佛念,字文才,是中书舍人的门生。见过陈主书。”
“噢,原来是中书舍人的门生。”陈庆之躬身还礼,“不知找在下有何事啊?”
“先生知陈主书公务繁忙,故而命学生在此等候,待主书处理完政务,邀您前往府上赴宴。”
“噢,不知中书舍人设宴,所为何事啊?”
“先生说,平日里各自事务繁杂,少于走动,大家同是寒门出身,现在临近正月,也该相聚一堂,把酒言欢才对。还望陈主书赏光,否则学生无法向先生交代。”
“中书舍人如此有心,在下却之不恭。就劳烦文才为在下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