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处置得秀娘我不知,只是那日回去之后府内就传出秀姨娘身染重病,被送往京郊修养的消息。我想着秀娘怕是凶多吉少,她平日虽有些不敬但到底没有对我不利,心内很有些叹息。
只是傅伯远对我态度倒是和善不少,有时也能相谈甚欢。却像是有默契一般从不在我房里过夜,有时夜深了也是独自回到乔园。
我心知这便是他说的护我周全,虽不如其他恩爱夫妻,但想着他心内有安贵人,我也想着的是萧尧,对于如今的情形倒是十分满足。
然而秋意凉爽时我缠绵病榻,整日昏昏沉沉,听得榻前小月哀哀哭泣却睁不开眼来看看。
混沌间似是听得小月唤了声少爷,之后嘴里便灌了一口苦药,我皱眉正想吐了出去却有一双手抬了我的下巴,那苦药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不过片刻腹内一阵温暖,灵台也有些清明,我低低□□一声又是睡了过去。
过了半月人才渐渐清醒。我仍感无力,又在床上躺了三日。傅伯远却好似消失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疑心那日幻觉。
这日,我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姨母前日又来信,信中拳拳思念与担忧之情。我忙唤来小月梳妆,想去将军府探望。
“晚书!你身子不好,得空让敏敏过去陪你就是了,怎亲自来了?”姨母听闻我过来,急忙迎出府。
我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笑道:“今日感觉已经大好,就过来看看姨母。姨母莫不是嫌弃晚书叨扰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她嗔怪道。
“敏敏,你去叫你哥哥过来,之前不是说要去云贵之地办差么,让他替晚书给你姨母他们带信去。”
“益表哥忙,就不必麻烦了。横竖我是来陪姨母说话的。”我忙道。
“他有啥可忙的,今日休沐正是清闲呢。”方敏接过话道,“我去叫哥哥。”
她急忙往表哥院里走去。
姨母笑道:“敏敏就这般急躁的性子,不知以后嫁了,会不会讨婆母欢心。”
她看看我,目光中有担忧愁。
“姨母放心,敏敏这般可人,自是会讨人欢心的。”我忙安慰道,“再说有姨父、表哥撑腰,谁能欺负的去?”
“哎,你姨父整日忙着军务,不得休息,你表哥又不知女儿事。也就是我操心了。”她叹气,“我这些日子就在想娇生惯养的女儿嫁到别家,要是受了磋磨伤心的还不是我这做娘的。晚书啊,我知你心中苦,只是日子还是要过。你如今过得不易,要是你娘知道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她拉着我进了屋坐下。“这些日子,你娘来信问我你在京城过得可好,还央我好好照看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回信得好。你是个好孩子,姨母定会尽力照顾你。可是你之前病的卧床不起,姨母也只能焦急,半点帮不上忙。”
她拿帕子拭泪,我看得心酸。母亲在家是否也和姨母这般担心我?想必是听闻什么风声,又怕我伤心,才委婉求到了姨母这儿吧。
“晚书。姨母这辈子就敏敏和她哥哥两个孩子。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冲我笑,笑得我心都软了。等你到了京城,我见了你更是喜欢。我是把你当亲女儿疼的。如今见你过得不好,姨母伤心。你娘就更是了。”她哭道,“你过得不易,可是没有哪家的新媳妇日子是好过的。人说媳妇熬成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近日我病重,京中早有传言丞相府少夫人不得夫君宠爱,心中郁郁便得了重病。一传十十传百竟不知怎么愈传愈烈传进了姨母的耳里。
我本是要宽慰姨母莫听谣言,只是想着傅伯远之前种种心中也是愤懑。想至悲处忍不住哭道:“姨母,你说这些晚书都知道。可这日子太难熬了,我嫁过来不过几天,傅伯远就纳了妾,此后他更是见我就没有好脸色。我那婆婆整□□我生孩子,可是,可是我一人又如何生的了?傅伯远那般fēng_liú无状,我又凭什么给他生?丞相府不管主仆看我就像看一个多余的人,可我又如何愿意这样?”
我越说越难过,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姨母,你是知我原有婚约的。我是绝对不愿嫁进来,受这样的磋磨的。萧尧怜我、敬我,那傅伯远空有一肚才华却不知礼义廉耻,妻妾不分,哪点比得上萧尧?来年二月萧尧就要娶妻,我何其难堪!”
“痴儿!”她紧紧搂着我,哭得更是伤心,“姨母自知你与那萧尧情投意合,然而天命难为,你与他缘分已尽,切莫再想!”
她替我拭泪,缓缓道:“晚书,听姨母的话,莫在心伤,前程往事就过了吧。”
“我又如何不愿忘了那些前事?当日傅伯远娶我之际我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的!就算做不了恩爱夫妻,但相敬如宾我也是愿意的。只是,只是他那样冷淡,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忍不住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晚书啊,你母亲说你性格过刚,不是曲就是直,倒是真的”她拉着我的手说道,“傅公子对你冷淡,你又何尝不是?你心中哪有将他真当做要过一生的夫君呢?”
我心中一震,却没了反驳的勇气。
“咱们女人呐如今的世道哪是好过的?只有你闭了眼蒙了心,随了自家夫君所想所乐所忧,才能真正过得快活。”
我缓缓点头,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
“娘!哥哥来了!”方敏轻快地声音传来,我与姨母忙整理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