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别伤心了。”小月这才敢进了屋,忍了哭道。
我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进了内室,流泪到了半夜,终是困顿睡了过去。
不论我和傅伯远如何闹,大军终是要开拔了。我心神不宁,忍不住乔装打扮成一小厮溜出了丞相府。
城门口来送别的百姓众多,拥挤不已。我却无暇他顾,愣愣的瞧着大军最前的一匹马上那高大的身影,半年不见却恍若隔世。
他一身盔甲,无端的显得冷肃。可我知道,脱下这身戎装的萧尧是个爽朗疏阔的人。我默默的瞧着他,想着只有我知他另外的模样,却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忽的人群有些躁动,一丫鬟模样的女子冲上街道挡在了萧尧的马前,那女子我认得是刘小姐,萧尧未婚妻的丫鬟馨儿。
只见馨儿立在马前,手里托了一支护身符道:“萧参将此去匈奴万分凶险,我家小姐特去普陀寺求了这支护身符,还望萧参将成功驱敌平安归来。”
人群哄闹,认识不认识的都称赞刘阁老家的嫡孙女是个有情有义心怀天下的女子。是了,萧尧半月前曾到阁老府退亲,直言此番驱敌万分凶险不敢误了刘小姐的终身大事。谁知今日一般,刘小姐倒不像是要退亲而是要等下去的意思。
我想着那日见着的那个女子,虽柔弱却是万分刚强的性子,不由一叹。
萧尧呆了片刻,犹豫再三接下了那个护身符。馨儿惊喜一笑,福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大军继续前行,行至我跟前时他像是感应一般不期然看向了我。我一惊,忙低下了头。不过一瞬,没有人发觉,他一刻不停,终是行得远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小月过来扶了我,神色复杂。
我淡淡一笑,扶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正准备回去时,一个侍卫拦住了我。他弯了腰恭敬道:“夫人留步,我家爷有请。”
我与小月互看一眼,心中疑惑。自我进京以后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认识哪位爷?
见他虽恭敬却不容置疑的样子,我只得按耐下心中疑虑随他而去。
那侍卫领了我到了一处别院。别院清幽,隐隐有暗香传来。不过片刻,他恭敬的行礼道:“夫人到了。”
我按下心中焦虑,缓步行了进去。轻纱幔帐间听得有欢声嬉闹,我定了片刻,拂了那轻纱。
我见了小榻上傅伯远一身白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大片肌肤,十分落拓fēng_liú。旁边的女子一身轻纱似是遮不住半分春光,柔弱无骨的倒在了傅伯远怀里,状若无人的亲昵。
另一边的酒桌旁也是一副好春光,纪三耷拉着朦胧的醉眼邪邪的看着我笑。
我见了这情状心头火起,心知这该是纪三使了人故意引我来瞧的罢。
正准备离开,却听得纪三带了酒意的笑道:“嫂夫人怎来的这般迟?快快进来莫让傅大哥久等。”
我僵直了背,不敢转头看傅伯远的神色。只听得他一声轻哼,霎时间屋内鸦雀无声。纪三却是不知这边暗潮汹涌般十分殷勤的与美人说笑,竟是不管不顾了。
我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臂不禁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在我身后站定,哼笑道:“怎做了这小厮的模样?是怕你以丞相府少夫人的身份见那武夫辱没了?”
我心内一紧,想着今日自己理亏只得不发一言。谁知更是惹恼了他,他嗤笑道:“无话可说了?不是口口声声的道妇德么,这般模样可还守了那妇德了?怕是连这天香阁的姑娘都比你知什么是廉耻罢!”
他语气刻薄更是藏不住的鄙夷,我心内一紧宛如刀割。原来我在他心里竟是连这青楼女子也不如。
我忍了忍眼眶的泪道:“我知今日行事不妥,你气愤是常情。只是我连这青楼女子也不如么,你竟是这般看我的?若说我不守妇道,你fēng_liú无状,可是将我认作你的妻?”
我直直的看向他,朦胧间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惊讶的看着我,像是要帮我抹了这满脸的泪又像是犹豫般,几次抬起手又放了下去。
我自顾自擦了泪,低了头再不看他失魂落魄的离开。恍惚间听得纪三无可奈何的笑:“傅大哥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