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低声道:“娘娘训导,臣妾知错了。”顿了一顿,又道:“皇后,你说,玫贵人的孩子,是不是莲嫔。。。”
皇后神色平静:“玫贵人既说是莲嫔推她的,总不至于有错的。”
丽妃听她如此说,虽有满心的话,却不好再出口了,勉强又陪着聊了几句,便告辞了。染春试了试,见几上的茶凉了,便换了一盏上来,笑道:“丽妃娘娘心里还是装着皇后娘娘,这几日请安请得勤。”
皇后不置可否,过得一会儿,却冷笑道:“敏妃这一石二鸟之计倒真是高明。”
染春道:“人人都知宫内的灯市布置全是由敏妃的父兄一手操办,她这一招棋,却是行得险了。”
“险是险了点,除掉了心腹大患便是好的。她是断断不会容玫贵人生下孩子的,看玫贵人那样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没人在她眼里了。”皇后出了半日神,又道:“再说了,敏妃心思缜密,既要出手,自然计划周详,哪会轻易被人抓着把柄。”
染春笑了笑:“她也是看准了莲嫔和玫贵人无家世背景。莲小主倒真是可惜了儿的,因长相招宠,也因长相招忌,只怕这辈子难见天颜了。”
“那倒不一定。”皇后摇摇头:“我见皇上那日对她还是有些不舍,只是玫贵人言之凿凿,一口咬死了是莲嫔推的她,皇上也不好回护,毕竟这关系着皇嗣,可这不封号还保留着吗?”说毕,端碗喝了一口参汤,又道:“且走着瞧吧,我们只冷眼静观就好了。”
室内炭火烧得很旺,温暖如春,角落里硕大的羊脂白玉瓶里插着数尺高的红梅,一阵阵暗香袭人,皇贵妃穿着一袭白色狐腋裘坐在案前,一听桑蓉的话,将手里茶盏放下:“染了伤寒?”
“是的。”桑蓉道:“静心宫已弃置多年,门窗多有破损,本来就冷,那珠蕊死时,莲小主冲到风雪里,想叫人救她性命,当时还未怎样,早上便有些发烧,如今已是昏昏沉沉的了。”
皇贵妃微微皱了眉,想了想,对疏桐道:“让高贤去请了李太医来。”
桑蓉有些着急:“娘娘,莲小主的病还不是最急的,他们今日便要把珠蕊尸体烧了,娘娘可得想想办法。”
皇贵妃道:“没有禀过皇上皇后,他们也没这胆子。”
桑蓉道:“可是烧了,就没有证据了呀。”
皇贵妃道:“就算没有烧,也查不出主使之人来的,况且死的是个宫女,没人会去大张旗鼓的去查,皇上这两日可没闲着。”
桑蓉道:“可是。。。”
皇贵妃道:“好了,不用说了,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自有主张。”
桑蓉只好安安静静的退到一边,不多一会儿,李茂过来了,放下药箱,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跪下:“请娘娘安。”
“起来吧,你今日在宫里值夜么?”
李茂不知她所问何意,站起身来,如实回道:“今日并没轮到臣值夜。”
“你跟你们院史贺大人说声,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想你在宫中值夜。”
李茂诧异:“娘娘身子不适么?”
皇贵妃并不回答她的话,却看着她:“本宫曾说过你胆子很大,不知你自以为如何?”
李茂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答道:“臣有些事情胆大,有些事情却胆小。”
“如果本宫叫你去做一件事情,你敢吗?”
李茂微微抬起头,却见她如泉水般清冽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中莫名的一紧,只得横下心来,道:“听到是娘娘叫臣做的事,臣的胆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大起来了。”
皇贵妃嘴角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很好,你医术高明,又有足够的忠心,今晚便是你再一次向本宫证明这两点的机会。”
李茂硬着头皮道:“娘娘需要李茂做什么,只管吩咐。”
“宫中有一个人病了,病得很严重。”皇贵妃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桑蓉:“你晚上随了她去,务必将那人医好。”
李茂一愕:“敢问娘娘,是宫中哪位主子病了,还是。。。”
“静心宫的莲嫔染了伤寒,我要你去救她。”
李茂呆了呆,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跪下道:“若是娘娘叫臣去做别的事情,臣可能并无十分把握,但这医病救人,乃是臣生平唯一擅长之事,臣定不负娘娘所望,请娘娘在宫里静候佳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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