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刘叔一脸震惊,震惊过后:“你,你确定了吗?你要出海?”
沈方士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示意张俸山也坐下,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沈方士淡淡地说道:“当然确定了,反正最近也不想考举人,那些圣贤书,我已经很久没有读过了。”
刘叔欣慰地笑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出海,所以我这个书屋,才会存放这么多关于郑和和大海的书。”
张俸山仔细看了一下书架上的书,这些书名确实都是没有听过的,什么《四海博物志》《四海怪物志》《郑和航线纪实》唯一张俸山听过的书名就是《搜神记》。张俸山心里默念“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个书屋,竟然没有儒家经典,而且这些书,都是一些异书,这个老板,是什么来头。”
刘叔顿了顿,看了一下沈方士:“你出海,是因为郑和吗?”
沈方士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郑和是我的偶像,我要追寻他的足迹,走过他的航线。不对,我要比他走的更远,我要亲眼去感受一下,大海的风浪。”
张俸山疑惑地看着沈方士,沈方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脸就看到了张俸山的表情:“放心吧,我感受到了大海的风浪之后,金山银山也会有的。这两者,并不相悖!可以同时进行。”
张俸山觉得有点头疼,这个人说的话,前后有点不一样,总感觉有点神秘莫测。
刘叔有点抽噎:“如果老夫哪怕再年轻个二十岁,哪怕是抛儿弃女也会跟你一同去的。想当年,我为了给郑和大人送行,洞房花烛夜时候连夜奔走去南京,只为了见郑和大人最后一面。说来也是可笑,我丢掉当时的一切去见郑和大人,结果只看到了墓碑,郑和大人当时已经下葬。当时我把身上能卖的都卖了,都换了酒,在南京不知道醉了多久,才被家人逮了回来。第一个老婆也走了,我当时被那个姑娘家和我自己的爹妈骂的狗血喷头。姑娘那方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把人家姑娘弄成了二婚了。我自己爹妈说花了这么多彩礼给我弄了个洞房花烛夜我却什么都没干。”刘叔无奈地笑了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对于我来说,什么结婚洞房,比起男人男人的梦想什么都不算!”
张俸山听得出神,而沈方士也一改不端正的坐姿,坐得十分端正。刘叔看到他们两个,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突然有点煽情了。毕竟在这里,根本没人会提出海的事情,我刚才的那番话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已经五十年了啊,我怕如果再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沈秀才,今天大叔的话有点多,别见怪。”
沈方士站起来对着刘叔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刘叔也还了一手。沈方士:“刘叔有感而发,我听得出来,都是藏在心底的话。我沈方士会带着刘叔的那份一起航行四海的!刘叔可以算的上是我的启蒙老师了。”
刘叔走进沈方士,握住沈方士的手说:“你比我强啊,比我有勇气,比我有才能,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如果老朽还活着,你一定要把你在海上的所见所闻告诉我,比起看书,老朽还是更愿意听人说。”
沈方士深处小拇指,做了个拉钩的动作:“一言为定。”
刘叔愣了一下,但随后笑着跟沈方士拉钩了。刘叔:“这一路上艰难险阻,你读过这么多关于航行的书籍,一定比我清楚。我已经老了,也没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第一站,应该就是去福州吧。”
沈方士:“当然是福州,那是郑和的出发点,我也要从那里走。”
刘叔的脸色沉了下来:“换个地方呢?”
沈方士:“为什么?”
刘叔:“别的港口我不知道,但是福州的港口,据说有一个海巫,似乎不是那么好走。”
沈方士笑了笑:“区区海巫,若是第一步因为一个海巫而更改了路线,那么下面的航线还从何谈起。放心吧刘叔,管他是海巫海神,我要走完郑和大人的航线,从头至尾,绝对不会变!”
刘叔看到沈方士如此坚定,不禁点了点头:“好,好!生命只有在追求理想的时候才有意义!不像老夫,五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我还有一点钱,我拿给你!”刘叔转脸要去拿钱,但是被沈方士一把抓住。
“刘叔,不用了,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想到去做这件事。而且你的那点钱,还是自己留着花吧,哈哈哈哈。”
刘叔笑着叹了口气:“你这个混小子。那我帮你写一封信吧,是我的一个老友的,非常的厉害,现在就在福州的那个港口,他可是之前郑和船上的船员啊!手里有郑和的航海图,到时候你可以找他要来。”
沈方士非常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张俸山咳嗽了一下,沈方士看了张俸山一下,张俸山对着沈方士挤了一下眼。沈方士点了点头:“刘叔,那我就,在此别过了!”
张俸山:“在此别过!”
刘叔也干脆地说:“好!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去吧!”
沈方士与张俸山离开了书屋,刘叔也跟在后面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海之中,才一脸落寞地回去。刘叔回到屋内,看着这一屋的书,随手拿出了一本翻了翻:“唉,开了几十年了,我也老了,方士也走了,老伙计,也不知道还能再跟你一起多久。”
张俸山对沈方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