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华:“他不会的。”
老鸨笑着说:“对,他根本考不上进士。”
千华:“他不一样。”
老鸨笑着说:“对,他比其他人还要穷一点。”
千华姑娘有点生气地转脸看了老鸨一眼。
老鸨:“其实吧,男人都一个样。都靠不住,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漂亮的呢?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正室是干干净净的呢?”老鸨有点哽咽,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都没有钱靠得住!所以我才来当你们的妈妈!”
老鸨慢慢地往外面走:“你就等吧,等到人老珠黄,等到跟我一样,哈哈哈哈。”
千华抱着琵琶,低着头,听到了“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然后又是一阵沉重的下楼声。千华姑娘看着铜镜里这张精致的面孔,想起了十几年前,在那个冬天:
一个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一脸胡子,好像很久没有打理了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平时低头低多了还是天生的,他的背有点驼,身上穿着一身又破又脏的衣服,上面有一层雪。那个男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孩子,但是被一块布盖上了。当时正是全年最冷的时候,即使是江南也一样冷,地上铺着一层雪,天上也在下着鹅毛大雪。天气太冷了,整条街上都是冷冷清清的,偶尔会有几个马夫从身边经过,做生意的也都关门了。那个男人就勾着腰,一步一步地带着孩子走在巷子里。
男人:“娃儿,冷吗?”
孩子并没有说话,不过男人摸到了这个孩子正在打颤。
男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马上就不冷了。”
他们在一个装修精致的阁楼前面停了下来,男人:“到了。”那个中年人去敲门,开门的就是老鸨的侍从,一看到这个男人的打扮和后面那个被破布盖住的孩子,就知道要做什么了:“走吧,走后门。”男人熟练地低着头,赔了个笑脸答应了,然后牵着那个孩子跟着侍女走后门,到了后面的一个房子里。侍女让他们先等着,然后出去了,男人掀开那块破布,下面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姑娘,虽然有点脏,而且还有鼻涕,但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小嘴巴,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男人慈爱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捏了捏她的冻得通红的小脸,觉得有点脏,然后用那块破布用力给她擦了擦脸,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进来了,小姑娘首先看到了她嘴边的媒婆痣,然后是她丰满的身材。
男人又摆出了他那熟练的动作,弯着腰陪着笑。老鸨看了一眼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小姑娘:“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水灵。”
男人搓着手笑着说:“对对。”
老鸨:“不过有点呆。”
男人说只能无奈地笑笑。
老鸨:“你女儿?”
男人立马说做了一个否定的动作,扬起头挥着手说:“不是不是。”
姑娘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没人注意到这个。
老鸨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了,侍女端来了三杯茶,老鸨拿了一杯,男人和姑娘拿了一杯,老鸨:“会什么活儿?”
男人跟小姑娘说:“说啊,人家问你话呢?”
小姑娘一声不发,男人:“快说,说了就有好日子过了。”
小姑娘:“什么都不会。”
老鸨:“这个长相,五两吧。”
男人有些尴尬:“五两,这有点少吧”
男人走到小姑娘的面前,指了指她的脸:“就这长相,五两?”
老鸨喝了一口茶:“什么都不会,我这还得现教。”
男人低下头,咽了口口水:“十两!给我十两,这个女孩儿就是你的了。”
老鸨起身往外走。
男人赶紧说:“还是个雏儿!”
老鸨在门口停下,然后对男人和侍者说:“那你们先出去一下。”
男人在屋外等了一会儿,老鸨出来了,跟侍者耳语了一下,然后侍者拿了一些银子过来。
老鸨:“这是十五两,以后这个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赶紧拿着这些银子出城吧,以后也不要在这个城里呆着了。”
男人拿到了出乎意外的多的钱,很开心,点头哈腰地:“一定一定。”然后大步走跑出了院子,男人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冬天竟如惊天霹雳一般,把小姑娘的心震得稀碎,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老鸨进屋,给小姑娘拿了厚被子,给她裹上:“那是你爹吧。”
小姑娘只是流泪不回话,老鸨大笑着说:“哭吧,男人啊,连亲爹都靠不住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