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祠堂。
封彧从怀里抽出一封信,这是临走之时,小悦塞给他的。如今形势严峻,他不可以掉以轻心。祠堂是神圣所在,除了打扫,平时是不会有人的。何况现在正是子时时分。
打开信纸,入眼的是一幅熟悉的画。他盯着看了许久,慢慢的,嘴角蔓延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他送她的第三幅画,只是两个鸭子身边多了两只小鸭子……
新任镇北大将军孟子岑本就在淹淮地界,离漠府一尺之遥。在接到任命书后,他即刻出发,穿越漠府几大城,于三日后到达下邺,宣布任命书、调整军队、入主镇北将军府......一气呵成。
孟子岑的雷霆手段,打了窦勇一个措手不及。当枷锁套上窦勇的双手时,他还一脸懵,发生了什么事?孟子岑不给窦勇申辩的机会,直接命接班邹明江的田峰将窦勇押解进京。
九月十九这日,湘京城门一打开,一队威武的将士押着一辆牢车缓步前行。一身铠甲的田峰走在前头,他挺直了腰身,手中的缰绳将马儿拉得哼哧哼哧不满。
当初窦勇为了结邹明江的案子,要将他屈打成招,如今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因了田峰的特殊照顾,窦勇能全须全腿的到达湘京,已意料之外了。
窦勇被送到京机大牢,等候审判。
夜黑风高,大牢潮湿阴暗,窦勇那根受伤的腿开始隐隐作痛。他一瘸一拐的来到阴暗的角落,将又脏又黑的手伸进嘴里,抠了抠......
封府所有人都在孝期,不用上朝,无事可做,但封府分支不受影响。这日,几个堂兄弟喊了封云出去,说是见识见识。封勤看封彧、封炫整日无所事事,便要他们去学堂。
离开封府自然是封彧乐意的,于是他收拾东西,在不情愿的封炫带领下去了宗族学堂。学堂里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封彧坐在最后面,听了一堂课后,顿感话呢。眼角瞥见有学生逃课后,他也跟着,逃了。
他在街上逛来逛去,一会去热闹的地方,一会儿经过僻静之处,最终消失不见。
甩掉后面的尾巴后,自然是去找小悦啦!
此时,小悦正坐在小书房里奋笔疾书......呃,是画啦。
忽然窗户被吹开,一人影一闪而过。还不待她转头,眼睛便被蒙住。她抚上那宽大微热的双手,轻笑道:“什么时候如此幼稚了?”
封彧放开手,反手将小悦的手握在手里。“见到你时。”
小悦眼睛一弯,“什么时候如此油嘴滑舌了?”
“见到你时。”
嘭——
门外有什么东西滴落下地,随后黄莺的声音响起。“姑娘,奴婢不小心摔了东西,奴婢这就收拾好......”一阵瓷器的碰撞声后,黄莺又道:“奴婢就在门外,姑娘有事喊一声便好。”
小悦以为黄莺就在小书房门品过着,便奔至门帘,想让黄莺去大门处守着,不想黄莺已没了踪影。想必是她误会了,黄莺本就是说要去大门处守着的。
小悦又返回,便见封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
“许久不见,看一下。”
“什么许久?不是前儿才见过?”
“你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过了三日了,应该是九个春秋了。”
小悦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到封彧跟前。“今儿嘴里抹了蜜么?尽是说甜话。”
“从今儿起,我去学堂了,有机会来看你了。”
“去学堂?”小悦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又道:“你逃课了?”
封彧笑道:“我不逃课,哪儿能在这儿?”
小悦还欲说什么,封彧便拿她画的稿子看了起来。
“这是开张的衣服,好看么?”
“好看。”
“敷衍。”
“......这个袖子不大好......”
“不好看?”
“太大了。”
“所以,衣服不好看?”
“......”
小悦又拿出一张图纸,“这张呢?”
“还行。”
“还行?”
“......好看。”
“哪里好看?”
“......袖子。”
“这张与那张一样是广袖,怎么这张好看,那张就不好看了?”
完全凭直觉的封彧:“......”
还不如在学堂听念经......
从小悦处出来,封彧望着快要西斜的太阳,又要回去了。
“大哥哥。”一个小男孩向他跑了过来,递过来一张纸。“这是给你的。”
封彧接过,扫了一眼后面无表情的撕碎。再抬眸,那小男孩早就跑没影了。
月上树梢,挂在最高处时,一抹黑影闪进京机大牢。
封彧一身黑衣,站在栏栅前,与窦勇面对面。良久,他转身抬步。
“等等。”
封彧放下还未迈出一步的腿,转身。
窦勇知道自己落了下势,不甘心道:“你总要有点诚意吧?”
封彧抬手,扯下面巾。
窦勇嘴角一抽,无奈道:“我说了,你们如何救我?”
“那要看是什么消息了。”
“孟子岑。”
“成交。”
九月二十二,湘京第二大街翡翠街东头,一座两层商铺前,漆红的门面,黑底红字的牌匾,以及铺内的人山人海。
没错,小悦的赏心悦目开张了!而且还是开张大吉!
只见漆红的门面上张贴了一张白纸,上书:开张大吉!本店今日免费赠送两百套女装!数量有限,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