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封彧的病好了,又开始了偷偷练武的日子。
当初在太明寺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封彧过得很平静。智明大师让他跟着一起习武,旨在强身健体。后来他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这让他很开心,有次他写信回去,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而且也不会经常犯,希望能回去,他真的很想念姨娘!过了一个月都没有回信,他等不及便自己偷偷地跑回去。
他站在护国公府大门前面的巷子里,眼前的一幕刺伤了他的眼:二姨娘站在轿前嘱咐着一个美丽的小女娃,小女娃高兴地点头便钻进了轿子里,二姨娘这才转身进了前面的轿子。那小女娃他还记得,是他的妹妹,他走的时候,他妹妹才三岁。妹妹一脸兴奋,二姨娘则是一脸宠爱!随后,那一溜十五顶轿子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身边传来路人的议论,“护国公这一大家子去哪儿啊?这大阵仗!”
“嗨,能去哪儿啊,这不天气热了,全家去避署了!每年不都这样嘛!”
“去哪儿避署啊?还是去年的绿荫田庄啊?”
“那可不一定!护国公府那么多避暑山庄,一年一个,十年也逛不全!”
“哎,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那你就使劲赚钱吧!到时候也弄个避暑山庄住住!”
“嗨!我有那闲钱还不如买大宅子,吃山珍海味,再买几个漂亮丫环……呵呵,我跟你说啊,上次我看见老冯员外也买了两个丫环,那水灵得哟……”
封彧浑浑噩噩地回到太明寺,把自己关到屋子里,两天两夜不见人。原来自己的存在这么的微不足道,连自己的生母也把自己忘了……
寺里的钟声一遍遍的响起,清澈而又深远。渐渐地,封彧的心里平静了,也许无欲无求才是生存的根本吧。没有期盼就没有失望,没有失望就没有痛苦。
期盼么?他又想起了小悦那张笑脸......
半月后的一天晚上,夏天的凉风吹过亭子,封彧坐在石凳上,因练武而汗湿的衣衫已经被吹干了。
“小安!”小悦很惊喜,“你最近很忙吗?都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封彧微笑,“嗯,前段日子二少爷病了,所以比较忙。”
“可是二少爷的病不是早就好了么?”
“二少爷病好了后,要我为他抄经书。”
其实封彧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那是一种yù_wàng,一种想见到小悦的yù_wàng。他很早就告诉过自己,不可以有yù_wàng,无欲则刚!
所以病好后,他每天不是看书写字就是练武,坚决不去花园,他想断了自己的这种心思,他觉得很可怕!可是今天练武回来后,在看到凉景亭的那一瞬间又不自觉的进来了。
“是吗?二少爷病了要抄经?”
“嗯,他从小就身子不好,小病都需要治很久。智明大师要我在每次病好后都替少爷抄经书。”
小悦知道古人很信这个,可是,不是自己亲手抄才有诚意么?叫别人代抄,有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敢问啊,下人替主子做事那是天经地义,抄经书也算是为主子祈福了!如果她问了,岂不是在说,她一点也不关心主子,她不会为主子祈福,因为她连那份心都没有!
“听说二少爷他一直住在太明寺?”
“嗯。”
“那太明寺里有没有大师?名声很响的那种。”小悦一直在思索着去哪里寻找回去的方法,听说二少爷在太明寺长大,或许他知道什么道行高深的大师,二少爷病后,她就一直没有见过小安,也没有机会问。现在不问更待何时!
“我师傅智明大师的佛法就很高深,不过师伯智悔大师名声更胜。”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么?”小悦瞪大了眼睛,终于有眉目了!
“不知道。”封彧好奇地看着小悦,“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嗯,我,我觉得那些能人异士很厉害,就想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事,如果有朝一日能见上一面就更好了!”小悦的小脑袋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说二少爷会不会知道他们的下落?毕竟是他的师傅嘛。”
小悦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封彧的那句露馅之语——“我师傅”。于是封彧很庆幸,“回头我帮你问问。”
等的就是这句!小悦很高兴小安的“识相”——他去问总比自己去问要好吧,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和那二少爷有什么交集。上层人士的生活总是很复杂的,她不想卷进去,她只想早点回家!
“这么热的天,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看你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别热出病来了。”主子的身体差,怎么小斯也看起来是个弱的?
面对小悦直白的关心,封彧很受用,“嗯,是有些热,你也回去休息吧。”
“对了,我听说这山庄里没有储冰,为什么?府里应该不会缺这点钱吧?”这里虽然绿树环绕,但是树木与住的地方还是隔了一段距离的,纵然没有京城那么热,但是能用一点冰的话就会更舒服。二少爷在这里养病,舒服些不是更好么?
封彧的脸色有些歉然,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悦了然,看来这二少爷在府里这么不受重视。“不知道庄子里有没有硝石?”
“硝石?是不是白色的?想霜一样?”
小悦高兴地点头!
封彧带小悦来到后山山脚,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长着像霜花一般的硝石!小悦拿出准备好的篮子,用木棍敲打一些硝石下来。